李念懷疑沈行之是故意的,但她沒有證據。
那天她聽了一個時辰的曲子,看了一個時辰的歌舞,最後全靠裝睡裝到真睡著,才終於躲過一劫。
沈行之這才慢慢放下手裡的書,他伸手在李念麵前左右晃動片刻,試探再三,她居然起了鼾聲。
他抬手一揮。
麵前奏樂跳舞的眾人,紛紛停下,起身頷首行禮,無聲退出門外。
沈行之將眉眼往上抬,落在一旁佩蘭身上。
他道:“一向如此多疑?”
佩蘭拱手行禮,想了片刻才說:“古靈精怪,做事情多不著章法,但都有自己的意圖。”她頓了頓,“宮牆內院,多少雙眼睛盯著,平日裡對外一副麵孔,獨自一人時便是另一幅模樣,也不奇怪的。”
不奇怪?
他倒覺得奇怪得很啊!
二十出頭,也沒經過什麼大風大浪的姑娘家,怎麼就在不缺衣不少穿,太平安穩的歲月裡,生出了八百個心眼子呢?
屋外暗沉的天空中烏雲翻滾湧動。
屋內,待佩蘭重新點香,整理好小書案後,北息恰好走到門口。
他探出腦袋,看到李念睡沉,才悄無聲息走進來。
北息什麼也沒說,兩手呈上牛皮紙的信封,上麵一封蓋著青州府衙的封戳,一封寫著個“南”字。
沈謙伸手接過信,單手撕開一個小口,把裡麵的信條子抽出來抖了一下。
北息本來還想在屋內等個吩咐,卻聽沈謙輕聲道:“你出去等。”
他看看沈謙,又看看佩蘭,目光最後落在睡沉的李念身上。
心頭萬般不忿,想說什麼,又不敢直說。
猶猶豫豫之間,沈謙沒抬頭,催促他:“出去避嫌。”
北息這才抿嘴轉身,走出屋外去。
沈謙目光全在手裡的信上。
林建成送來的內容,是講鏈子的。
調查幾日,他發現這鏈子的來曆確實大有文章,整個青州下轄十三縣,沒有一個縣產玄鐵,更彆提煉成這樣的鏈子。
他找了懂行之人詢問,判斷最少也得百八十工匠,燒炙熱的爐火不滅不休,乾上一兩年,方才有鑄造成功的可能。
沈謙看完,沉默半晌。
這個結果他有所預料,但是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