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你”
三百年後的二十一世紀。
男人在睡夢中驚醒過來,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深冬裡寒冷的空氣。
屋外是漆黑冬夜,天空上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幾盞暗黃的路燈還在雨中堅守著崗位。
雨水打在路燈上發出丁零當啷的聲音,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卷起一大片雨水打在玻璃窗上。
屋內氣溫很低,但身上的汗水卻浸濕了白色的床單和男人黑色的背心。
這不知是男人第幾次在夢中聽到這句話了,聲音蒼老而又慈祥,但每每出現在男人的夢中時卻像顆炸彈一樣,伴隨而來的就是難以忍受的頭痛。
男人忍著劇痛轉身,顫顫悠悠的摸向床頭的藥盒,裡麵裝著鎮痛的藥丸,他一次性吃了三顆。
這漫長的黑夜緊緊擁抱著男人,讓他無法抗拒,隻有大腦能清醒的感知到剛剛所發生的劇烈疼痛。
在藥物的作用下,他慢慢平靜下來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發生這種情況的時候。
那正好是10年前的今天,男人美美的沉睡在自己18歲生日的睡夢中,卻被腦袋裡的一聲炸響毫無征兆的拉回現實世界裡,沒有任何準備的他在劇痛的侵蝕下被折磨的死去活來。
猙獰的麵孔上布滿青筋,指甲嵌入手掌的雙拳緊握,與發癲似的苦苦掙紮,仿佛也不夠描述男人當時所承受的痛苦滋味。
這痛楚似是無孔不入席卷男人身體的每一處神經,把即將陷入昏迷的他又狠狠地叫醒,繼續鞭打。
直至男人力竭,意識也逐漸徘徊在消亡的邊緣時,腦海中的一道清明才穩住了心神。
死亡帶來的那種即將把他淹沒在虛無裡的恐懼隻一瞬就退出了身體,男人沉默的看著天花板無力地笑著,慶祝自己的劫後餘生。
本以為這隻是酒後的一個小插曲,所以男人也就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可他萬萬沒想到往後的10年,這夢魘似是與他達成了協議,在每個月的15號都會準時光臨他的世界,狠狠蹂躪一番再離去,隻留下一片狼藉
“再多來幾次怕是真的不久於人世了!”
清晨天微亮,男人才再一次從這種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折磨下睜開雙眼,拖著疲憊到了極點的身軀走向浴室。
此時南山城的某個公寓中,一個滿身充滿爆炸性肌肉,留著短發的的黑衣男子正悠閒的躺在沙發上哼著“我是一隻小小小小鳥,想要飛卻怎麼也飛不高啊”
男子一邊唱著歌,一邊閉眼聽著主臥裡嘩啦啦的流水聲。
他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可眼神總是不住的向著主臥的方向瞥去,內心的焦慮不安被他掩飾的很好。
當看到主臥房門打開的一刻,他立即一個鯉魚打挺,隨後快步走了過去。
邊走還邊笑喊著“陸尋,恭喜你再一次死裡逃生哈,你還真是福大命大。”
剛洗完澡還帶著一頭半乾頭發的陸尋走出房間,無奈的搖了搖頭,並沒有看男子一眼,隻是走進廚房說道:“陳大妞,你還是來的這麼準時啊。”
陸尋並不驚訝家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相反他很習以為常,畢竟這些年裡也隻有他是除姑媽外時常來家裡看望自己的人,而他的父母早在他出生不久便離奇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
被喚作陳大妞的男子笑嘻嘻的跟進廚房趴在島台上,“老樣子,雙份老壇酸菜麵外加四根火腿腸,四個煎蛋!”
“每天早上都吃這些,你不膩啊?”陸尋問道。
“哥們是粗人,講究一個管飽。”
餐桌上,陳大妞三下五除二解決完早飯後又一臉嬉笑的問道“昨晚上疼的厲害嗎?”
陸尋低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麵,並不知道如何回答發小的這個問題,身體虛弱的他隻想著趕緊吃點東西。
陳大妞自顧自的繼續說著,像極了落井下石的旁觀者,
“看你黑眼圈出來了,又是半夜沒睡吧?”
“你說說這麼多年,你都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你不會真習慣了吧?”
“好死不如賴活著?”
“要不死前帶你去瀟灑瀟灑?免得你一個人寂寞?”
“嘿,跟你說話呢?我這大清早就來探望你了,你倒是給個反應噻。”
陳大妞不厭其煩的騷擾著無精打采的陸尋,自作主張的認為隻有這樣才能稍稍撫平男子昨晚的創傷。
可他拙劣的演技還是沒能瞞住相交多年的陸尋。
隻見陸尋放下筷子,將碗推回到一邊後,才有氣無力的抬起頭看著陳大妞說道“今天又是去看哪位名醫啊?陳大妞你完全不用管我的,我們去多少家醫院,看了多少次名醫,我的病你和我都清楚,沒必要在我這個將死之人身上浪費時間。”
“我真的累了!”
陸尋生病的這幾年裡,陳大妞帶著他走遍了神州各大醫院,做了數不清的檢查,嘗試了數不清的偏方,可惜的是沒有一個醫生能了解病因,甚至連哪裡出了問題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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