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繡坊大小姐離去之後,府裡看似重歸往日的平靜,實則暗流湧動,那潛藏在平靜表象之下的波瀾,正悄無聲息地蔓延著。翠兒對此心知肚明,她清楚自己在這府中的處境依舊艱難,猶如行走在荊棘叢中,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可能再次陷入困境。
逸軒時刻留意著翠兒的神情,見她總是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淡淡的憂愁,心中滿是疼惜。這日,他特意尋了個由頭,帶著翠兒避開府裡眾人那或探究或審視的目光,來到府中一處極為清幽的湖邊小徑散步。此處綠樹成蔭,湖水在微風的吹拂下泛起層層漣漪,偶爾還有鳥兒在枝頭歡快地鳴唱,似是這府中難得的一片寧靜之地。
“翠兒,莫要讓這府裡的煩心事將你壓垮呀,你隻需記得,我定會與你攜手麵對這所有的艱難險阻,不離不棄。”逸軒輕輕將翠兒攬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輕聲地安慰著。
翠兒微微靠在逸軒身上,感受著他的溫暖與關懷,輕歎一聲道:“我自是知曉的,隻是每每想到因我之事,讓你在這府裡諸多為難,我這心裡便愧疚不已。”
然而,他們這片刻的寧靜並未持續太久,麻煩便如那驅不散的陰霾,再度籠罩而來。府裡負責采買的管事匆匆前來告知翠兒,說是因府裡近來諸多事務開銷頗大,銀錢方麵吃緊得很,所以往後供給她刺繡用的那些上等絲線和珍貴布料,隻能換成普通的料子了。
翠兒一聽,心頓時如墜冰窖,涼了半截。她心裡明白得很,這刺繡所用的材料品質至關重要,那些上等的絲線和布料,不僅色澤鮮豔、質地細膩,更能讓刺繡作品呈現出一種無與倫比的精致與華麗。可如今若是隻能用普通料子,即便自己有著精湛的手藝,想要繡出能讓眾人驚豔、足以在這府裡真正站穩腳跟並獲得認可的作品,無疑是難上加難。
逸軒得知此事後,心中氣憤難平,他怎會不知這多半是母親在背後授意而為,可又礙於母子情分,不好直接與母親起激烈的衝突。於是,他暗中盤算著,決定拿出自己平日裡積攢的私房錢,托府外信得過的人去幫忙采買些品質尚可的絲線和布料,然後再偷偷送進翠兒的繡房,好讓她能繼續安心刺繡。
“翠兒,你且先用著這些,莫要憂心,我總會想儘辦法來解決這諸多難題的,定不會讓你因材料之事而委屈了自己的手藝。”逸軒趁著夜色,悄悄將買來的東西交到翠兒手中時,一臉堅定地低聲說道。
翠兒看著逸軒為自己如此費心費力,感動得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深知逸軒為了自己,在這府裡承受了太多來自各方的壓力,這份深情厚意,讓她愈發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努力在這府裡好好生活下去,不辜負逸軒的一片真心。
隻是,這世間哪有不透風的牆。逸軒私自采買的事終究還是被府裡的一些下人察覺了端倪,消息仿若長了翅膀一般,很快便傳到了逸軒母親的耳中。她聽聞此事後,頓時大發雷霆,覺得逸軒這是公然與自己作對,全然不顧府裡的統一安排和家族的規矩,就為了一個翠兒,簡直是被迷得暈頭轉向,迷失了心智。
“逸軒,你可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為了那個翠兒,你竟敢如此行事,全然不把府裡的規矩和我的顏麵放在眼裡!”逸軒的母親怒目圓睜,雙手氣得微微顫抖,站在廳堂之中,對著逸軒便是一頓嗬斥。
逸軒趕忙“撲通”一聲跪下,一臉誠懇地解釋道:“母親,您也知曉翠兒刺繡手藝極為精湛,若沒有好的材料,她又如何能為府裡繡出精美絕倫的作品,為府裡增光添彩呢?還望母親大人您息怒呀,孩兒此舉也是為了府裡著想啊。”
“哼,增光添彩?我看她就是個惹禍精,把你迷得暈頭轉向,讓你全然不顧家族之事!你還敢在這裡跟我狡辯!”逸軒的母親依舊不依不饒,話語間滿是對翠兒的厭惡與不滿。
就在這母子二人僵持不下,氣氛緊張得仿若能凝結成實質之時,府裡突然傳來消息,說是老爺的一位遠房親戚要來府上小住一段時日。這位親戚在朝中頗有威望,與府裡的關係雖說不算極為親近,但也不容小覷,府裡上下自然是不敢有絲毫怠慢,紛紛忙碌起來,準備迎接事宜。
逸軒的母親聽聞此消息後,心思一轉,眼中閃過一抹算計的光芒,覺得這或許是個能讓翠兒知難而退的絕佳機會。她當即吩咐下去,讓翠兒負責這位親戚在府裡居住期間的一應刺繡裝飾事宜,從客房的被褥、窗簾到日常使用的手帕、香囊等,所有能用到刺繡裝飾的物件,都要由翠兒精心繡製,且必須符合這位親戚的身份和喜好,若是出了差錯,哼,那就等著瞧吧!
“翠兒,此次若能將這位親戚伺候好了,那自是你的功勞,可若是出了差錯,哼,你就等著瞧吧!”逸軒的母親冷冷地看著翠兒,那眼神仿佛能將翠兒看穿,話語裡滿是威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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