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子聽到“鬼脈”兩個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從木筏上站了起來。
他凶狠的眼神死死盯著王驚蟄,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生吞活剝。
王驚蟄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但一想到爺爺的事情,他又鼓起勇氣,硬著頭皮說道:“賴子哥,你彆激動,我就是問問,你要是……”
“你怎麼會知道‘鬼脈’?”
賴子粗暴地打斷了他,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誰告訴你這個的?”
王驚蟄被賴子這反應搞得心裡更加沒底了,他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就是聽彆人說的,你彆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你就告訴我,你知不知道?”
賴子沒有說話,他重新坐回木筏上,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得可怕:“知道,我當然知道……當年,要不是因為它,我師父他……”
說到這裡,賴子突然頓住了,他用力地搖了搖頭,像是要把什麼可怕的記憶從腦海中甩出去。
王驚蟄見狀,也不敢再多問,隻能耐心地等待著賴子的下文。
“我師父以前在新疆承包了一片果園,種了好幾畝地的香梨。”
賴子像是自言自語般地說道,聲音很輕,仿佛怕驚擾了什麼,“那時候我還小,跟著師父去那邊幫忙,日子過得倒也清閒。”
“有一天,師父的一個朋友來找他,說是要去天池山那邊尋摸點東西。師父拗不過他,就跟著他一起去了,這一去就是半個月。”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我發現師父他……好像變了一個人。”
賴子說到這裡,語氣中帶著一絲恐懼,“他變得暴躁易怒,動不動就打罵我,以前他從來不會這樣的……”
賴子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他猛地抬起頭,直直地盯著王驚蟄的手腕,那眼神,像是要把王驚蟄看穿一般……
“你手腕上……那是什麼?”賴子聲音乾澀,像是在極力克製著什麼。
王驚蟄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下意識地縮回手,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什麼是什麼?我手腕上什麼都沒有啊。”
賴子沒有說話,隻是死死地盯著他,那眼神,仿佛要將他的手腕看穿。
王驚蟄被他看得心裡直發毛,也不敢再說話,隻能任由他盯著。
許久,賴子才像是回過神來一般,長長地歎了口氣,移開了目光。
他重新躺回木筏上,望著滿天的繁星,繼續說道:“我師父他從天池山回來之後,整個人就變得神神叨叨的,白天幾乎不出門,把自己關在屋裡睡覺,到了晚上卻精神抖擻,在果園裡一逛就是一整夜……”
“一開始,我以為他隻是在天池山受了風寒,還沒緩過來,可是後來我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賴子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聲音變得有些顫抖,“我師父他……他開始吃生肉了,而且是那種連皮帶毛的生肉,有一次,我親眼看到他抓了一隻活生生的貓頭鷹,一口就吞了下去……”
說到這裡,賴子猛地坐起身,雙手抱住頭,痛苦地呻吟起來。
王驚蟄見狀,連忙上前詢問,卻被他一把推開。
“彆碰我!”
賴子紅著眼,嘶吼道,“你彆碰我!我師父他……他後來瘋了,他想殺了我……”
賴子像是瘋了般,語無倫次地說著,王驚蟄卻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一絲端倪。
他想起爺爺臨終前,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難道說,他們的遭遇,和天池山有關?
和……鬼脈有關?“後來呢?你師父怎麼樣了?”王驚蟄追問道。
賴子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過了許久,他才緩緩抬起頭,眼神空洞地說道:“我把他打暈了,送去了醫院。醫生說他……他精神錯亂,需要住院治療……”
“那後來呢?”
“後來……”
賴子苦笑一聲,“後來醫生給他做了全身檢查,卻發現他身體沒有任何問題,精神狀態也恢複了正常。醫生說他可能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導致出現了短暫的幻覺,隻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那他……”
賴子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站起身,眼神複雜地看了王驚蟄一眼,丟下一句:“我得走了,明天……明天早上我來找你。
”便頭也不回地跳下木筏,消失在夜色中。
王驚蟄望著賴子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疑惑,他總覺得,賴子還有事情瞞著他……清晨的陽光透過枝鬆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
王驚蟄從睡夢中醒來,隻覺得頭痛欲裂,昨晚的夢境混亂不堪,爺爺的臉、賴子的哭喊、還有那隻被生吞的貓頭鷹,交織在一起,讓他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他揉著太陽穴走出帳篷,卻發現營地裡空無一人。
王驚蟄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快步走到河邊,發現昨晚停靠的木筏也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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