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微蒙蒙亮,雲憶音突地驚醒,聽著帳篷外麵風呼呼聲,雲憶音仿佛能想象到外麵的冷冽。這樣的天氣若是在外麵待上一晚,怕也是要半死不活了。所幸的是昨日雖然帳篷不夠,但是安置大部分人以後,眾人還是齊心協力弄來一些石塊樹枝等臨時搭建了一些矮屋,將矮屋上麵鋪滿了油布等,總歸也是有了個不透風的牆,讓人能睡個安穩覺。
雲憶音細聽了聽懷中小孩的淺顯的呼吸聲,一時間卻也不想動,怕驚醒了他。許是經過多天的折騰不曾睡過安穩覺,這個娃兒昨日進了帳篷躺下一會便睡熟過去,夜裡可能是冷了,直接朝雲憶音這邊擠過來取暖,就這麼一夜睡著。
雲憶音是個過著兩世的人,即便在現代的時候,她知曉古代條件艱苦,生存環境艱難,但是跟親身經曆還是有差彆。如今這災害時期百姓的生活,當真是給了她不小的衝擊。說心裡話,她也是沒有預料到她會有過這種生活的一天。她又想著如今跟長孫裔他們分彆也有一日多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什麼情況,又想著這古代的通訊這麼落後,要是現在一個電話就能知道對方如今現在的地址和情況了……一時間腦子裡現在古代的不同畫麵交織著,雲憶音眼睛瞪著帳篷頂,直到天色大亮,外麵傳來人走動的聲音,她才將小孩兒微微地放好,起身收拾了一下衣物,掀開帳篷的一角,慢慢挪了出去,又將帳篷關好。
起身,隻見諸葛軒頂著一雙黑眼圈,有些愣愣地看著眼前之境。
雲憶音了然地問道:“你這是又一晚沒有睡好吧?”自從諸葛軒出來後,因是不習慣外麵的環境,幾乎是夜夜都沒有睡過整覺過。其實這也能理解,畢竟是世家子弟,從小到大沒有吃過什麼苦,又不像使團出行那般吃好睡好,如今這般吃苦耐勞不抱怨一句,在雲憶音眼中已然是難得了。雲憶音想著若是諸葛世家的夫人小姐們想到他們心窩窩上的寶貝疙瘩受了這般的罪,怕是一個個能舍不得的眼淚直掉。
諸葛軒轉頭見是雲憶音,也絲毫不隱瞞地說道:“是啊。也就躺下那會兒累及睡得香,半夜就醒了沒有睡著。”說著諸葛軒又歎了口氣道:“京都終究是繁華地,整日紙醉金迷,若不是此番出來這兩次,我是當真不知百姓竟困苦到如此境地,現在倒也是能理解長孫兄說的那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鬼的話的含義了。”
雲憶音抿了抿唇,卻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此番與那句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還是有些異曲同工之處的。以諸葛軒的家世,以後定然是要走上仕途的。倘若諸葛軒沒有此番的出行,怕是即便以後封侯拜相,怕也是亂花漸欲迷人眼,不識此山真麵目,行事一葉障目的多,真正為百姓著想的少。
諸葛軒見他不言語,又道:“我與長孫兄以及當今聖上年少時便有所豪言壯誌,此生定以百姓為先,一心為國,匡扶正義,鋤強扶弱,令安國政治清明,內無憂患,外敵不擾,帶領安國走向繁榮昌盛之路。可如今我們當中卻隻有長孫兄一人早早地看透了安國的民不聊生與滿目瘡痍。如今我也已然看到了安國百姓的境況,可那一位卻還是不為所動,以為安國還是高祖初定那般百姓安樂,一片繁華。”
“也許”雲憶音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道:“也許那位也知道些如今安國的實際狀況,隻是他選擇了彆的東西而已。”雲憶音說的彆的東西是什麼,二人心中均了然,也不需明說。雲憶音想了想,又補充道:“再說如果長孫裔沒有經曆兩年多前那一遭,怕是如今也是鬥誌昂揚,對安國未來滿懷期待吧。他隻是比你早一些見識了這人世間的齷蹉與不堪而已。”
諸葛軒心下一凝,雲憶音說的確實是事實。雖然麵上沒有什麼表現,但是他內心始終難以接受那位竟然做出這般聳人聽聞的事情來,當真是夠絕情,夠狠厲。也許這就是所謂地帝王之道吧。
諸葛軒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呼了出來,冷冽的空氣頓時讓他腦子一陣清醒,隻聽他歎道:“罷了,罷了。如今便也隻能我等竭儘全力來救治安國了。”
雲憶音點點頭道:“昨日乾活的時候我同一些人聊了聊,聽他們說我們現在的位置還不是受災最厲害的地方,他們是聽聞前麵有縣城被淹,先行做了些準備才逃出來的,前麵怕是受災情況更嚴重,需要安置地百姓也更多。所以我的想法是咱們上午再將一些事情落實好,下午即出發趕往前麵的縣城,你覺得呢?”
諸葛軒點點頭道:“就按你說的來。這邊我會派人按時供給物資,也挑出一些年輕力壯的人臨時組建一支護衛隊伍出來,負責監督管理當下過渡時期的衣食住的問題。”
雲憶音點點頭。與諸葛軒一起乾活的最大便利之處就在於兩人相處模式不是什麼上下級,倒像是朋友一般有商有量,一拍即合,一點也沒有同長孫裔商量事情時的那種總感覺怕犯錯的壓迫感。想到長孫裔,雲憶音又是一陣嘀咕,暗想不知如今她們那邊是什麼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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