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采頤竟然就是宋喜兒!
蘇道山如墜冰窟,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秘密被自己知道了,她會不會殺人滅口。
但很快這個念頭就被他拋開了:如果她要殺我的話,我隻怕早就死了。她當時或許受傷不是黑衣人的對手,但要殺我卻再輕鬆不過了。
蘇道山想破頭,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隻是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這個女人一定會來找自己。
他心不在焉地洗完了澡,拿起杏兒姐早已經準備好的衣服穿上,走出門的時候,發現娉婷的眼睛果然有些紅腫,跟自己錯身而過進浴室收拾時,一言不發。
蘇道山撓撓頭,隻能假裝看不見。
娉婷的麻煩和江夫人的麻煩看起來雖然類似,但實際上卻是截然不同。
對母親,蘇道山無論是從孝道,從血脈相連的本能,還是從原身心底深處的孺慕之情出發,都足以支持他在和江夫人見麵的時候,稍微表現得與原身不同。
蘇道山很清楚,這其實本來就是“自己”的本心。隻不過原身性格內向害羞,想做又放不開而已。因此自己的細微改變並不會有任何暴露的風險。
更重要的是,父母對孩子,哪怕犯錯都是寬容的。孩子懂事長進了更是隻會喜笑顏開,然後把任何膽敢提出質疑的人罵個狗血淋頭。
但身邊的丫鬟卻不同。
在這個世界,主仆之間,尊卑有彆。
主子和丫鬟不是親人,不是朋友,不是夫妻。不會有“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不會有“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或“我與先生,夙期已久,人間無此”。
就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不會是以侍女為對象。隻有“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則不遜遠則怨”。這不是蘇道山冷酷,而是正常認知就是如此。
不光蘇道山如此,身為奴婢的娉婷,畫眉和春元也是如此。甚至這種觀念在她們心頭更根深蒂固。也就青樓出身的杏兒姐算是一個另類。
因此,哪怕蘇道山自身並不喜歡這種尊卑,也不能直接放下身段去哄。規矩就不說了,蘇二少也也壓根兒不是這種溫柔小意的性子!
蘇道山可不想讓人以為自己是中邪了。
可不哄的話,又得忍受一段時間內宅不寧……身邊丫鬟一直跟你擰巴著,這誰受得了?而且自己終究是個冒牌貨,萬一這麼擰著,擰出些問題來……
想著,一個念頭浮現在腦海,他眼睛一亮。
“咦,或許晚上可以試試!”
心裡有了主意,蘇道山暫時丟開娉婷不理,在畫眉的引領下,先去了江夫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