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注視下,蘇道山,樊采頤和謝尋白走下了堡坎。
謝尋白和樊采頤,與朱子明等人拱手行禮問候,而蘇道山則被又驚又喜的蘇家人團團圍住。
“道山!”江夫人一把抓住了蘇道山的手。早在看見蘇道山的第一時間,她的眼眶就紅了,此刻也不管旁邊多少人看著,一邊掉眼淚一邊仔細檢查:“你去哪兒了,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蘇道山被她拉著,跟個小孩子一般轉著圈。
“娘,我沒事。”蘇道山有些尷尬地掙脫了江夫人的手,旋即擺出一臉傲然的姿態道,“不過是米家的無恥之徒趁人不備出手偷襲而已。但我蘇道山光明磊落,自有浩然之氣,百邪不侵。區區鬼魅伎倆,能奈我何?!”
看著這呆子昂著頭,道貌岸然而又顧盼自得的模樣,許多不認識蘇道山的人,尤其是外來的宗門弟子和世家子弟們,都愕然把目光投向身旁的翼山城同伴,一臉的發懵。
浩然之氣,百邪不侵?
而了解蘇道山的翼山城同伴們,則一臉便秘地回以點頭。
噗嗤,人群中幾位外城的世家小姐都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些日子,大夥兒可是聽了不少關於這位翼山城著名書呆子的笑話。原本沒見到真人,她們還覺得這其中多少有些刻意的編排貶低……
可如今一見,大夥兒才明白傳言非虛。
這家夥可不就是個讀書讀呆了的麼?
然而,蘇道山的話,落在在場的世家家主和九大宗門的高層耳中,卻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廖雲雷等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這小子雖然傻裡傻氣,但他的這番話,卻是當事人的親口指控啊!
之前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因此大家都可以裝糊塗——朱子明可以清洗城衛而不追責米家,其他世家和宗門也可以當看不見。甚至……如果換一個環境和場合的話,同樣的指控大家連聽都可以不聽。
各大勢力共同意誌形成的大手,就在頭頂上摁著。
你一個不懂事的少年,或許是有什麼誤會?再不然,就是你因為太過恐懼太過驚慌而產生了某種錯覺?
實在不聽勸,那必定就是你胡說八道,信口雌黃了。
人家米家不過是在路上撿到了你,好心相助。又或者乾脆是從某個不知名的綁匪手裡拚死才把你救下來的。伱這麼反咬人家一口,非但沒人會信,反倒會讓蘇家背上忘恩負義的名聲!
總之,這樣的小問題原本有一萬種方式可以解決。
但此時此刻,當蘇道山當著在場這上千人說出來,尤其是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似笑非笑的謝尋白的時候,同樣的話,份量卻不一樣了。
“你說什麼?”一旁的蘇母又驚又怒地開口道,“竟然是米家人綁架了你?”
老太太一臉的難以置信,杵著手杖,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似乎完全不敢相信同在一座城中的鄉鄰,竟然下此黑手。
這還有天理麼,還有王法麼!
蘇道山暗暗在心裡點了個讚。
薑還是老的辣。此老太配合得簡直是天衣無縫,雖然隻是區區一句問話,但時機掌握情緒拿捏卻恰到好處。若非早知道這老太太演技超凡,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就連自己都差點信了。
“孫兒見過祖母。”
蘇道山先恭恭敬敬地衝蘇母行禮,緊接著又跟父親蘇顯義,大伯蘇顯文等人都行禮問候之後,這才點頭道:“正是。”
當下,蘇道山將自己如何被米琅綁架,又如何被關押的過程細節講述了一遍,最後指了指樊采頤和謝尋白,昂然道:“……當時,孫兒正怒斥米琅、米珞等人,勸其洗心革麵,懸崖勒馬,卻不料恰逢這兩位義士路過。得他們出手相助,孫兒這才得脫困境……”
義士?
眾人的目光中,謝尋白麵帶微笑,樊采頤容色恬靜。
不過兩人都覺得臉頰微微有些僵硬。
這小子倒是把鍋甩得乾淨。連師門尊長和師姐都變成義士了。還勸人家洗心革麵,懸崖勒馬……
有你那麼一劍捅一個的勸法麼!
但話既然說到這裡,一切就已經再明白不過了。
人們都心下震駭,忍不住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毫無疑問,蘇道山是寒穀救的,米燁也是寒穀抓的。雖然大家想不明白寒穀為什麼會對米家下手,但有一點是所有人都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米家完了!
正想著,卻見蘇道山一臉不解地接著對蘇母說道:“另外,原本孫兒離開米家莊之後,就準備請兩位義士到蘇家做客,卻不料不光米家對我們圍追堵截,周家武者也跟米家人沆瀣一氣,對我們喊打喊殺。這是為何?”
周高遠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如紙。
“朱城主!”蘇母氣憤不已,在蘇顯文蘇顯義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道,“我蘇家可以不用交代,可救我孫兒這兩位恩人,你難道沒有一個交代?”
周高遠艱難地轉頭看向朱子明,卻發現,謝尋白也似笑非笑地扭頭看著朱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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