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噬魂,話就長了。
這是靈境中一種極其陰毒的秘法。
之前謝尋白在給蘇道山講述關於靈境的危險時,就曾經專門把這種秘法提出來,對他反複告誡過。
要知道,超凡武者們進入靈境的都是各自的神魂。而承載神魂的身體則是靈境意誌具現的。兩者並不是真正的靈肉合一。隻是一種遵循靈境規則的臨時結合罷了。
通常情況下,一旦超凡武者的**受到致命傷害,其神魂就會脫離靈境,從而在現實世界中醒來。
這也就意味著,超凡武者在靈境中,不管是被靈獸咬斷了脖子,還是被人砍下了腦袋,都隻如同一場夢一般,大家的神魂和現實中的**都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
然而,遭遇噬魂就不一樣了。
靈境中有一種名叫噬魂鳥的妖靈。這種妖靈初時是一種名為鈴鐺樹的植物,等到其長成之後,會開出宛若鈴鐺一般的花。每當風一吹,這些花就發出清脆的聲響。
鈴聲震動心魄,宛若招魂一般。
不過,鈴聲雖然特彆,但人們也隻是感到精神難受而已。普通的鈴鐺樹,並沒有什麼危險。
可若是這種植物生長在極陰之地,並且在開花的時候,恰逢有大量靈獸死亡,被其吸收了精血,捕捉了獸魂,這些鈴鐺花就會出現變異,最終化身為噬魂鳥飛上天空。
這種身體半血肉半植物的妖靈,自身戰鬥力並不算強。不過,其詭異之處在於,它可以直接攻擊獵物的神魂。
它在空中飛翔,快如閃電。一旦發現獵物,它的神魂就會顯化為一道黑色的虛影,從它的身體中脫離,俯衝而下,如同抓魚的鷹隼一般,將獵物的神魂從其身體中抓出來。
而一旦獵物神魂沒了,獵物自然也就死了。噬魂鳥可以不慌不忙地吃掉獵物最豐美鮮嫩的部位。
就因為噬魂鳥的這個特性,引發了靈境的一場地震——五十多年前,一個魔修不知道從什麼渠道得到了一種秘法。他將噬魂鳥的爪子磨成粉,製成墨水,從而繪製出一種名叫噬魂符的靈符。
這種靈符可以在戰鬥中直接破開對方的識海,暴露出神魂來,然後強行將對方拉入神魂交鋒的局麵。
這相當於規避了戰鬥,而直接奪舍!
一旦對手的神魂遭受致命重創,攻擊者就可以在對方神魂中建立起不可抵抗的統治意誌,讓對手徹底淪為奴隸。
奴隸在現實世界裡,神魂還不受影響,但隻要一進入靈境,就會受到主人的控製。麵對在自己的神魂上留下了印記的主人,奴隸將沒有任何抵抗的意誌和能力。
仗著這種靈符,這個魔修一度控製了三個超凡武者。直到在一次神魂交鋒中被神魂更強大的對手反殺,這種陰毒手段才被曝光出來。
當時,整個異門江湖一片嘩然。
超凡武者們紛紛將這種手段視為禁忌。共同約定,誰使用這種手段,誰就是所有人的公敵。
但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開就關不上。總有人鋌而走險。
而蘇道山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進靈境,第一次遇見其他超凡武者,就遇上了噬魂。
說時遲那時快,幾乎是在蘇道山念頭一閃的同時,兩人的神魂已經碰撞到了一起。
隨著噬魂符中蘊藏的那鋼針一般的神念當先破開蘇道山的識海,紮入深處,緊接著,一道和敖九一摸一樣的虛幻黑影,就通過血蛇戰靈蓬地一下乍現出來,強行撞進了蘇道山的身軀。
一時之間,就隻見蘇道山的身軀宛若受到電磁乾擾的電視畫麵一般,變得扭曲起來,閃爍不定。在他的後腦後背,甚至有一道虛影,仿佛被什麼力量一點點給擠了出來。
敖九的嘴角,浮現一絲陰冷而得意的笑容。
他隻有一枚噬魂符。而自從得到這枚噬魂符到現在,已經足足三年了,他從沒使用過。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要知道,噬魂這種手段除了被視為禁忌之外,還有著一個極大的弊病,那就是噬魂符隻是破開對方識海,強行使神魂交鋒的第一步。
而要發動攻擊,還必須以戰靈為載體,借助戰靈之力驅動神魂。
如果把神魂比喻為騎士的話,那麼戰靈就是戰馬。隻有兩者聯合的力量壓倒對手,才能在神魂交鋒中獲勝。
但在靈境中,本就以道種強弱分勝負。說白了,不管是神魂交鋒還是正常對決,強者就是強者,弱者也還是弱者。噬魂雖然有能控製對手的好處,但也得打的贏才行。
正因為如此,沒人敢輕易使用噬魂,要找,也得找一個實力低於自己的目標。不然的話,一旦失手,還會引發反噬。
最早那個魔修就是這樣栽了的。
而敖九之前遇見的對手,就算比自己弱,弱得也有限。因此他一直在耐心地等待一個機會,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他不會打這張牌。
今天,這個機會來了!
敖九算得很清楚,從天賦來說,自己雖然隻是三鐘品第,但這些年來,隨著靈蘊的累積,自己現在的道種戰力已經達到了九米。而這個數值,正是新人的極限。
因為他們還沒能積累靈蘊,因此,他們的戰力高低,就隻能取決於他們的道種定品時從靈境意誌那裡獲取的道蘊。
道鐘每多響一聲,道種長高一米。但就算是百年來道種品第最高的人,也不過是八鐘品第而已。這也就意味著,就算是天才,他們的道種戰力也不會超過八米。恰好卡在九米之下。
這就像推牌九,自己從一開始就拿了至尊在手裡,怎麼輸?
況且,敖九可不相信,自己隨便遇見一個新手就能達到這樣的高度。那種概率簡直小得可以忽略不計!
心念電轉間,敖九猛地催動神魂,發動更猛烈地衝擊。
神魂的碰撞,無聲無形而又致命。
血蛇戰靈緊緊纏著蘇道山。雙方神魂顯化的虛影,你來我往,不斷地爭奪著身體的控製權。
在敖九的神魂衝擊下,蘇道山的腦袋如同被大錘砸中了一般。精神在劇烈地刺痛中變得恍惚,思維全都變得散亂,就連意識也開始產生漂浮感,就仿佛隨時都會離開身軀一樣。
這種滋味,簡直比高燒四十度還讓人難受。
眼看幾次下來,蘇道山的神魂虛影幾乎都快被從身體中趕出去了。便在這時,他無意識地攥緊拳頭,雙臂猛然一掙!
砰地一聲!
這一掙,宛若平地生雷。附著在身上的道種鎧甲,驟然爆發出無比巨大的力道,竟將纏在身上的血蛇戰靈給生生掙開了。
血蛇的身軀幾乎是肉眼可見地被拉長了,皮膚鱗片在鎧甲的巨力之下,瞬間崩開幾道血口。它發出痛楚地噝噝聲,蛇身不斷地扭曲著,就仿佛它纏住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團灼燒著它的火焰一般。
而隨著血蛇戰靈的攻擊被打斷,敖九的神魂虛影也陡然間變淡了許多。衝擊力更是驟降。
敖九臉色大變。
而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一件更讓他驚駭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蘇道山剛剛才掙脫了血蛇戰靈的束縛,緊接著,他那由神魂顯化的虛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多出了一個!
兩個神魂虛影!
“這不可能!”
這一刻,敖九如遭雷擊。
一個人當然隻有一個神魂,怎麼可能出現兩個?
轟!
還沒等敖九作出反應,就感覺一道無可抵禦的巨力襲來。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的神魂回歸體內,而自己的神魂則在對方的倒推之下,毫無抵抗力地被撞了出來。
反噬!
下一秒,敖九就被無儘的黑暗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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