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凜冽的寒風如尖銳的哨音般呼呼地吹著,刮過大街小巷,仿佛要將這世間的溫暖都席卷而去。整個縣城本應沉浸在迎接新春的喜悅之中,然而此刻卻被一片濃重的陰霾所籠罩。那陰霾如鉛塊般沉重,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縣令方正眉頭緊鎖,站在縣衙的門口,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在寒風中顯得有些孤寂。大門上的銅環在風中微微晃動,發出沉悶的聲響。他望著熙熙攘攘卻又充滿憂慮的街道,心中滿是沉甸甸的憂慮。他的目光掃過街邊擺攤的小販,那些原本熱鬨的攤位此刻也顯得有些冷清。小販們縮著脖子,不停地搓著手,試圖抵禦這寒冷,人們的臉上不再有往日對新年的期待,取而代之的是對未知的恐懼和不安。
就在這時,一輛豪華的馬車在縣衙前戛然而止,拉車的馬匹喘著粗氣,噴出的白氣在寒冷的空氣中迅速消散。馬身上的鬃毛被風吹得淩亂不堪,馬蹄不安地踏著地麵。車身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鑲嵌的金銀飾物在微弱的陽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那光芒卻沒有一絲溫度。從車上下來的正是岩鬆黨中那位趾高氣昂的劉賀。
劉賀身著華麗的錦緞官服,那布料細膩光滑,上麵繡著繁複而精美的花紋,每一針每一線都彰顯著奢華與權勢。在陽光下,那些花紋仿佛有了生命,閃爍著令人炫目的光芒。他頭戴一頂高帽,帽簷上鑲嵌著璀璨的寶石,隨著他的走動一晃一晃,猶如星辰閃爍,顯得格外刺眼。他的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卻依然掩蓋不住那囂張跋扈的神情。
劉賀大搖大擺地走進縣衙大堂,每一步都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慢。他的下巴高高揚起,仿佛要刺破這低垂的天空;眼神斜睨,目中無人,仿佛這世間萬物都不過是他腳下的螻蟻。他那雙三角眼中透著令人膽寒的囂張,目光像利劍一般直直地刺向方正縣令,似乎要將他的靈魂都看穿。他的腰間掛著一塊美玉,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擺動。
(劉賀雙手背在身後,提高了音量大聲說道):“方縣令,這是上頭的命令,年關之時,務必在本縣強征高額賦稅,不得有誤!你可聽明白了?”他的聲音在大堂中回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是雷霆在耳邊炸響。他的手指上戴著幾個碩大的寶石戒指,在說話時閃閃發光。
方正縣令心中猛地一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滯。但臉上卻不得不瞬間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那笑容顯得如此牽強,仿佛是一張被撕裂的麵具。他的腰彎得更低了,幾乎要與地麵平行,恭敬地應道。他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在寒風中瞬間凝結。
(方正縣令連忙拱手,聲音略微顫抖):“劉大人放心,下官定當遵命行事。”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內心恐懼的流露。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和憂慮。
在隨後的日子裡,方正縣令在公開場合表現得對岩鬆黨的要求積極服從。他緊急召集了縣衙的一眾官吏,在縣衙的正廳召開賦稅征收的會議。正廳裡,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廳中的炭火盆裡,火苗微弱地跳動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官員們一個個麵色陰沉,忐忑不安,仿佛預見到了一場即將來臨的風暴。
(方正縣令表情嚴肅,聲音低沉而有力地說道):“諸位,此次賦稅征收乃上頭的命令,關乎重大,我們需全力以赴,不得有絲毫懈怠。如有差池,你我都擔待不起!”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眼神中既有堅定,也有無奈。試圖讓他們感受到此事的緊迫性和嚴重性。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輕輕敲擊。
然而,實際操作中,方正縣令卻開始巧妙地施展他的拖延之計。他首先以賬目不清為由,下令重新核算全縣的賦稅賬目。負責此事的官吏們被他暗中授意,故意將賬目弄得錯綜複雜。那些原本清晰工整的數字被反複塗改,添加了各種莫名其妙的注釋和備注,字跡潦草淩亂,讓人眼花繚亂。每一筆賬目都被反複核對,仿佛陷入了一個無儘的迷宮,找不到出口。賬簿上的紙張已經泛黃,散發著陳舊的氣息。
(方正縣令對著負責賬目核算的官吏,壓低聲音嚴肅地說道):“此次賬目務必清晰準確,切不可有絲毫差錯。重新核算之事需得謹慎細致,慢慢來,切不可急於求成。出了岔子,咱們都沒好果子吃!”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警告,讓那些官吏們心領神會。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征收人員的培訓也成了他拖延的巧妙手段。方正縣令煞有介事地安排了冗長而繁瑣的培訓課程,地點選在了縣衙內一個偏僻的小院。那小院平日裡少有人至,顯得格外冷清。小院裡的枯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從賦稅的政策解讀到征收的具體流程,他無一不細細講解,甚至連最細微、最不常遇到的環節都不放過。他滔滔不絕地說著,仿佛要將每一個細節都深深地刻在征收人員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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