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看著落地窗外的南京城出神,直到陸婉婷的聲音又一次傳進了我的耳朵裡:“小念,你看著我……”
我不敢直視陸婉婷的目光,將目光收回來了之後,我又低頭看著懷裡這把天藍色的吉他。從外觀上看,我就知道這把吉他價值不菲,價格少說也要上五千塊錢;可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不會接受這麼貴重的禮物。
於是,我拿起吉他遞到了陸婉婷跟前,輕聲道:“婷姐,吉他你拿回去吧,我不過什麼平安夜。”
陸婉婷沒有接下,而是再次跟我說道:“小念,你答應姐姐,答應我在一切事情過去前,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索性又把吉他往陸婉婷的跟前伸了伸,而她依然沒有選擇接過。
就這樣,我們陷入到了沉默中,在氣氛壓抑的偌大客廳裡,陸婉婷淚眼婆娑的看著我,我一直低著頭;心如死灰的我已經沒有了任何活下去的欲望,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陸婉婷,她一心想讓我好好活著,可自己心中對沈穎欣的執念已經快堅持不住了;我已經徹底對自己失望,什麼都留不住的自己,一直在拖累身邊人的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個錯誤。
……
稍稍過了幾分鐘後,門鈴在這時響起,陸婉婷擦了擦眼淚便去打開了門,接著柳舒禾就從門外走了進來。今天的她依舊很好看,或許是外麵太冷的緣故,寒風給她沒有化妝的臉塗抹上了一層淡淡的腮紅;她穿著一件白色高領羽絨服,搭配一條米白色的加絨針織褲,將長發披散在腦後,一雙小白鞋儘顯青春的氣息。
柳舒禾先是跟陸婉婷簡單打了個招呼,隨後來到了我的跟前,看著我懷裡的吉他,故作驚呼道:“呀!看來我來的時候剛好呀,何念你這是要彈吉他唱歌嗎?”
我搖了搖頭,將吉他重新放回了盒子裡,陸婉婷看了看已經被我放回盒子裡的吉他,臉上閃過一絲悲傷,但很快又擠出一絲笑容,她跟柳舒禾說道:“那我先去洗碗了,你來陪陪何念。”
柳舒禾輕輕點了點頭,等到陸婉婷走拿著碗筷進了廚房,柳舒禾又推著我來到了落地窗前,她先是去拿了一條毛毯蓋在了我的腿上,接著又去搬了一張椅子在我身邊坐下。做好這些後,柳舒禾才柔聲向我問道:“何念,明天就是平安夜了,每年這個時候,新街口那邊就會特彆特彆熱鬨,要不我推著你出去走走吧?”
“你和婷姐去吧,我不太想去。”
“那怎麼行,我看明天天氣挺好的,我推你出去走走,曬曬太陽,看看雪景……我跟你說,南京下雪後的雪景可美了,白雪皚皚的一片,就像畫出來的一樣……真的特彆好看!”
“不用,我去陽台也能看見。”
我依舊搖了搖頭,雙腿殘疾後,除了跟沈穎欣有關的事情外,自己對其他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自從出院以來,陸婉婷將我接到這間豪華公寓後,我的活動場所隻剩下了臥室和客廳,除此之外,我沒有再離開過家門半步。
我的世界已經一片漆黑,沒有一點光亮照進來;自己也不需要什麼光亮,曾屬於自己的光亮,也再也不會照進我的世界當中。
……
見我沒有答應的意思,柳舒禾又接連跟我說了很多好玩,有趣的事情,言外之意還是想推我出去走走。我自然是聽懂了她說這話的含義,所以一句都沒有回答,沉默也代表了我的答案。
原本我以為自己一再拒絕,會讓柳舒禾放棄推我出去走走的想法,沒曾想柳舒禾耍起了小性子,鼓著嘴對我說道:“軟的不行我就得來硬的……反正我不管,現在你坐在輪椅上,出不出去可不是你說了算……”
我歎了口氣,將目光看向窗外白雪皚皚的南京城,我想起和沈穎欣做的兩個約定其中之一,就是在南京下雪後,自己要去拍張梧桐大道的雪景給她。我想,自己是時候完成這個約定了,這樣,等自己跟世界說再見後,也不會給沈穎欣留下一個言而無信的身份。
於是,我轉頭向柳舒禾問道:“梧桐大道的積雪被清掃了嗎?如果沒有的話,你推我去那裡轉轉吧……離得挺近的。”
“好呀,你早說你想去梧桐大道嘛!我跟你說何念,下雪後的梧桐大道可美了!”
我的話讓柳舒禾很高興,她喋喋不休的跟我說了很多關於梧桐大道的雪景,就像要用言語在我眼前描繪出冬天梧桐大道的美;可梧桐大道的美是用言語描繪不出來的,隻有置身於那裡,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何為南京,何為金陵。不過,柳舒禾樂此不疲的跟我說這些,和李沐漁的性格簡直一模一樣;我想,這大概就是她和李沐漁能夠成為好朋友的原因吧。
……
柳舒禾說到最後,又歎了口氣,呢喃道:“不過何念,今天是不行了,我待會就得走了,學校裡還有些事情……所以我們得明天才能去了,也不知道明天梧桐大道的雪會不會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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