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若是擔憂弄臟了自己的手,那麼木眠可以代為動手。”木眠再度開口,言辭懇切地請求梅花降罪。
苦肉計都演到這份上了,梅花也不好再假裝無動於衷。
於是她上前邁出一步,先是將木眠給扶了起來,而後對低著頭的其他的人說道:“有什麼話,都先起來再說吧。”
未曾想,她此言猶如石沉大海,一眾人等皆好似沒有聽到一般,依舊低著腦袋紋絲未動。
木眠見狀,清了清嗓子沉沉道:“好了。上仙讓你們起來便起來吧。都把頭抬起來。”
與梅花的話截然不同的是,她的話語卻有著立竿見影的效果。
幾乎是話音剛落,眾人便站直了身子。
然而,即便他們的頭抬起來了,眼睛卻並未直視前方,一個個都刻意的將視線與梅花錯開。
嗬。這就是道歉的態度?
梅花在心底冷笑一聲。
她把手背到身後,先是圍著眾人走了一圈,而後來到了呂冰兒周圍的幾人麵前站定,半闔著眼睛看著他們。
“我知道你們幾個是五炁真君最為得意的弟子,仗著有些修為,平日裡恃才傲物。再加上幾位星君舐犢情深,一貫對你們疏於管教,正是因為如此,才致使你們變得愈發放縱。”
梅花的言辭中充滿了譏誚,端起架子的時候有板有眼,哪裡還有之前被按在地上時的狼狽模樣。
“但九重天律令嚴明,絕不是你們可以肆意妄為的地方。你們將驕矜的性子耍到了本上仙的麵前,實屬刁蠻無狀!”
被一通劈頭蓋臉的訓斥,呂冰兒的麵上雖然不動聲色,卻暗自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手。
那手因為過度用力而關節泛白。
梅花瞧見她氣到抖動的身子,嘴角攀上一抹得意的淺笑。
“還好我這人寬宏大量,最講道理。我既不是你們的師尊,也並非你們的星君,教育晚輩哪能動用私刑呢。這多殘忍,多不合適。”說著,她伸出兩根手指,捏起刀尖將木眠捧著的匕首扔遠了。
刀背砸在地上發出咣當的聲響。
旁人見梅花將匕首扔了出去,都以為她轉了性子,紛紛交換了幾個詫異的眼神。
唯有木眠的神色微微沉了下來。
果然下一刻,梅花語調上揚,話鋒陡然一轉,迎來了後麵的話。
“不過呢。做錯了事若不加以懲罰,也著實不太妥當。況且,若此事就此揭過,怕是旁人皆會嘲笑我軟弱可欺。這讓我今後在九重天有何立足之地?”
“既然有明確的天規律令,那就按律令行事吧。”
梅花忽而看向木眠,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木眠星君,我的記性不太好,不知可否勞煩你來告知一下你的這些同門,以下犯上的罪責究竟是什麼?”
木眠被點了名,身形微微一頓,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
良久之後,她才輕柔地開口。
“目無尊長,以下犯上。輕者受靈鞭三十道,於思過崖禁閉數年。重者,受靈鞭九九八十一道,於思過崖禁閉百年。屢教不改者,廢其仙骨,逐出九重天。”
隨著她那低沉的嗓音緩緩出口,在場眾人臉上的血色慢慢褪去,變得蒼白如紙。
就連一向倔強的呂冰兒,其眼眸中的那份鎮定也在此時如潮水般退去,漸漸被恐懼所代替。
而梅花則又是另一種心境。
她“嘶”了一聲,摩挲著下巴頗為感慨道:“怎麼回事?這無論哪一個處罰聽起來,都要比挨上一刀難受得多啊。”
“木眠,你說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