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老爺剪惡除凶,都叫你們這些大不敬的小偷給冒犯了,才不靈驗的!”
為首的壯漢話音剛落,廟門前便如潮水般湧進來一大群老老少少。
麵上皆是凶神惡煞。
眼看著梅花嘴裡叼著,懷裡抱著,當場“人贓並獲”。
這些人大概是見慣了這個場麵,並不給他們辯解的機會。
他們連梅花二人的麵容都沒看清,就一擁而上,直接抄起手中的棍子和掃帚往兩人的身上招呼。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百裡言卿震驚得呆若木雞。梅花倒是不傻,驚慌失措間,連忙拉起他的衣衫,往他的懷裡拱。
慢半拍的百裡言卿也下意識地把小梅花往懷裡護。
那些村民認定是大人教唆孩子盜竊,於是都暗暗地將棒棍朝著體格健壯的百裡言卿身上打去。
一時間,場麵混亂不堪。
那棍棒砸在身上,力氣十足,百裡言卿想抬手抵擋,卻又怕傷到這些凡人。
他隻覺天旋地轉,在混亂中還是會感到丟人。
挨打時也就隻記得護住了臉。
萬幸的是,梅花與百裡言卿此時竟生出了難得的默契。他們在人群中左躲右閃,二人縮著頭,如漏網之魚般,倉惶間很快逃脫。
回望了一眼身後的城隍廟,梅花和百裡言卿這輩子都沒想到,居然有朝一日會遭到凡人的追打。
兩人垂頭喪氣,沉悶地走在路上。
感受到百裡言卿一直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梅花眼神躲閃,沒有勇氣去看他那青紫瘀痕交織的臉。
她實在挨不過良心的譴責,於是將偷藏在懷裡的唯一一個糯米團子緩緩地遞了過去。
“就這一個了。”
“你吃吧,吃了也不算白挨打了。”
百裡言卿的腳步戛然而止,站定望著梅花。
他心想,梅花大概意識不到,她自己現在看起來有多麼的可憐。
蒼白的小臉毫無血色,頭發淩亂地散著,額頭不知是不是方才磕著了,隱隱泛紅。
她瘦弱的肩頭上掛著勉強能蔽體的衣服。
這衣服還是他用法術變出來的,樣式普通,一點也配不上那張精致的臉蛋。
那可憐的模樣讓百裡言卿感到心頭憋悶發緊,心氣不順。
他眉頭緊鎖,突然之間,滿心的煩悶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大聲嚷道:“瞧瞧這模樣,長得那麼討喜,給口吃的怎麼了!”
聽聞此言,梅花那雙宛如黑寶石般的大眼睛圓睜,驚奇地盯著百裡言卿。
就在方才,他還義正言辭地教育自己不要偷拿東西吃呢。
怎的這麼快就變了卦?
大善人怎麼也開始不講道理了?
梅花想不通,隻覺得百裡言卿這個人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接著,她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他臉上的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