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嬸拿手伸到許燕妮鼻子下,感覺到微弱的呼吸,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了看這丫頭一身泥水,額頭這會兒也腫起來了,隻能把她抱起來,送到許燕妮那個跟狗窩差不多的雜物間裡,地上鋪子塊板子,上麵是一些稻草,一條補丁鋪滿了都還露著黑色結塊棉花的破被子,把那丫頭放在稻草上,想給她換件衣服,沒找到,隻能就這麼著給蓋上了被子。
等家裡男人從地裡回來,一家人吵吵鬨鬨吃完晚飯回屋睡覺了,都沒有一個人想起來問一下許燕妮。
許燕妮隻覺得頭疼的厲害,渾身仿佛墜入了冰窖,身上黏黏膩膩的,一陣陣的發冷,她知道自己發熱了,想掙紮著起身,她得起來吃藥,不能這麼躺著,可掙紮了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誰能幫幫我!”
“爺爺,奶奶,哥哥,我想你們了,你們在哪兒啊?我想回去,,嗚嗚嗚,”
“奶奶,我好餓,我好冷,我是不是又要死了?是不是死了就能回去見爺爺奶奶了?嗚嗚嗚嗚”
饒是許燕妮靈魂再強大,如今也不過是幾歲的娃娃,自小的搓磨,靈魂深處的寂寞,麵對現實的無能與無奈,這一刻的許燕妮徹底崩潰了,堅持不住隻能放任自己陷入黑暗,暈死過去了。
“死丫頭,還不起來乾活兒!趕緊起來把雞喂了,院子打掃乾淨”
李老婆子罵罵咧咧來到雜物間,看許燕妮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怒氣上湧,上去把被子給掀起來扔到一邊,“懶鬼,還睡啊,滾起來”
用腳踢了兩下沒有反應,這下李老婆子心提起來了,怕不是死了吧!試了一下鼻吸,還有氣兒,就是一張小臉漲的通紅,
“老頭子,快點過來,這丫頭快不行了”
“咋呼啥!一大早的就不安聲,”許老頭被擾了清夢,滿臉不悅,披上褂子踏拉著鞋就過來了,
“咋?咋臉這麼紅?發熱了?能不能活了?”這是一點都沒有想著給治呀!
“估計夠嗆,老二,老二家的,趕緊過來,”
“娘,咋了?小寶兒哭鬨著不行呢!一會兒再過去”呂菊花敷衍著應了一聲
許大河挪了挪身子,沒聽到她娘回話,繼續睡覺了,
許三嬸聽見動靜想過去看看,見人家親爹都沒有去,自己當嬸子的不過去誰也不能說啥,
“死了才好呢!掃把星”大伯娘低聲咒罵了一句,惹得許大山瞪了她一眼,也隻是瞪了一眼,依舊不動如山。
“老頭子咋辦?”
“先吃飯,等會兒給灌點湯看能不能挺過來,過不來那也是命”許老頭轉過身背著手走了,一會兒還要去上工,工分不能丟。
等做好飯李老婆子讓許三嬸給灌下去半碗米湯,雖然流掉一些好歹還灌進去一大半,
許燕妮隻覺得四周都是黑暗,嘴巴乾渴,胃裡灼熱的難受,整個身體如被禁錮了一般,不能動彈,一股熱流流進胃裡,讓整個身體舒服不少,
“娘,那死丫頭不行了吧?彆死在家裡了,小寶還小,見不得不乾淨的東西”後娘呂菊花毫不掩飾對許燕妮的厭惡,
“老二,你覺得呢?這是你們的孩子,你們自己拿主意”李老婆子說道,
“能活就活,活不了我也沒辦法,一個丫頭片子死就死了”許大河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就好像那不是他閨女,冷血的讓人可怕
呂菊花給了許老二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討厭鬼終於要除去了,心裡一陣雀躍。
“二哥,燕妮怎麼說也是你親閨女,不能這麼放著不管吧?得上衛生站買點藥去,”許老三許大川不忍道
“我們沒錢,一個丫頭片子看什麼看,要看你去看,閨女我們不要了,給你吧!”呂菊花一副蠻不講理的模樣,誰愛給拿藥誰就去,反正我不管,
“你,,,”許老三被噎得臉都紅了
許三嬸怕麻煩甩到自己頭上,用手扯了扯許老三,
“當家的,咱家孩子還管不過來妮,你不能不顧大寶”
“行了,現在家裡人多飯都吃不飽,哪來的錢抓藥啊!看下晌咋樣再說吧,不行就弄山裡吧!死家裡總歸不好”許老頭拍板了,其他人無所謂,隻許老三想說什麼被許三嬸拉著走了
“哦偶,賤丫頭要死了,”
許大伯的小兒子歡呼雀躍
“死了活該,小乞丐,”許珍珠一臉惡毒,
許老大夫妻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孩子這樣,有哪裡不對的,隻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孩子會打洞。
等到下午下工後,許家人看許燕妮還沒有醒過來,還是一臉潮紅,
“爹,這死丫頭肯定活不過來了,趕緊丟了吧,死家裡孩子們該害怕了”呂菊花吊著三角眼,尖聲吼道
“唉!沒辦法,誰讓她命不好,丟後山吧,往深裡扔,彆被人看到了”許老頭歎了口氣,說出的話十分涼薄
“知道了,爹”許大河應了聲,用破被子裹了許燕妮就往山上走
“二哥,好歹等斷了氣兒再說啊,或許有救呢!”許老三還是不忍心,那丫頭怪勤快的,
“三弟,不是大嫂說你,你自己一堆丫頭片子都顧不過來,哪來的精力管彆人的孩子,莫不是那孩子跟你有啥不能說的關係?”大伯娘柳蘭花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大嫂,你怎麼能胡說八道呢!”許老三氣急
“我這不過也就一說,三弟彆往心裡去,怪我”柳蘭花嬉皮笑臉,仿佛剛剛那個言語惡毒的人不是她
“行了行了,該乾嘛乾嘛去,都閒得蛋疼”李老婆子道
這頭,許老二挾著許燕妮一路躲著人往山上趕,走到半山腰天色已晚不敢再往前走,想著找個人跡少的地方扔下許燕妮,便順著偏僻處走去,路上見一小山洞,剛好能放下小燕妮,
“你是我閨女,我也不想你被野獸吃了,剛好這有個洞給你藏身,念在爹對你不錯的份上,以後不要回去”許燕妮如果有意識一定會啐他一臉,臭不要臉的
許老二丟下許燕妮看都不看跑下山了,仿若丟的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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