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大家打開講義第102頁,辛二,雙破覺非明與不明。這一段等於是佛陀回答富樓那尊者的第一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什麼呢?就是“清淨本然,雲何忽生山河大地”?
在二乘人的思想當中,“清淨本然”是一個真實的體性,山河大地是一個生滅的有為諸相。從這個問題我們可以知道,二乘人的想法是認為,清淨的東西不能有相狀,相狀不會有清淨;認為真妄是互相對立的,真不能容妄,妄也不能容真。
佛陀對這個問題的回答,隻有四個字。說清淨本然怎麼能夠忽生山河大地呢?一言以蔽之,就是“迷真起妄”。不過就是一念迷情的妄動,而產生很多的虛妄相出來。所以,我們修行當中,無量的法門其實在對治的就是我們心中的一念迷情,真正的關鍵在這個地方。佛陀必須把這個迷真起妄的觀念詳細說明。這一科就是說明我們真覺的佛性是“非明”,而且是“非不明”,講這個觀念。
看第一段。
佛言:汝稱覺明,為複性明,稱名為覺?為覺不明,稱為明覺?
佛陀先按定我們的本性叫作“覺明”,覺性中有光明,光明中有覺性,是覺明不二的。在這個覺明不二當中,佛陀提出兩個問題來問富樓那尊者:第一個,“為複性明,稱名為覺?”他說,在你看來,這個真覺的佛性,是不是本來就具足般若的光明智慧,才稱名為“覺”呢?就是說這個覺,身為一個覺性,它本來就具足光明的智慧,才“稱名為覺”?這是第一個;第二個,“為覺不明,稱為明覺?”還是說,我們真覺的佛性是本來沒有智慧光明,必須假借外來的修學,才能夠產生智慧的光明?這樣子的智慧光明去照了這個覺性,這個覺性才能夠稱為覺性?
也就是說,身為一個覺性,到底它本來就具足光明,還是這個覺性本來沒有光明,必須假借外麵光明的照射才有光明?提出這兩個問題,請富樓那尊者來加以回答。
我們看富樓那尊者怎麼回答。
富樓那言:若此不明名為覺者,則無所明。
我們先把經文消釋一下。說這個真覺的體性,基本上是不具足般若光明的,它隻是一個覺性。也就是說,它本身是沒有具足光明智慧的,它隻是一個覺性。“則無所明”,它沒有具足光明智慧。
從這段的回答我們可以知道,富樓那尊者心中所想的是,在真覺的覺性當中,必須另外有一種光明的智慧來照了覺性,覺性才能夠產生光明。也就是說,覺性本身是沒有光明的,必須假借外來的光明來照射。這個是富樓那尊者的回答。
佛陀對這個回答就加以否定。
佛言:若無所明,則無明覺,有所非覺,無所非明,無明又非覺湛明性。
說“若無所明,則無明覺”。正如你所說的,假若真覺之性是不具足光明的,那麼就成為無明所相應的覺性了。覺性沒有光明,那這個覺性就是無明的覺性。“有所非覺”,如果在覺性之中一定要有一個有所明的智慧來加上去,這個覺性就不是真實的覺性。“無所非明”,如果覺性本身必定不具足光明智慧,那麼這個覺性就不能稱為覺明,而成為一種無明,這個覺性就變成一個不覺,變成一種無明;而沒有光明智慧的這個無明,絕對不是我們真覺佛性這種湛然光明的體性。佛陀的回答,等於是否定了富樓那尊者的觀念。
這個地方我們講一下。我們在修學過程當中,當然有所謂的對治,有所謂的安住。其實從對治的角度,大乘佛法的差彆不大,基本上就是空假中三觀;但是安住的問題卻是非常的不同。
比方說唯識學。唯識學講到生命的根源,生命是從哪裡來呢?你從什麼地方來?它一直追究,到最後找到阿賴耶識,一個真妄和合的阿賴耶識。也就是說,阿賴耶識他內心有很多很多的種子,由這個種子的熏習,就產生了根身器界。你前生有這樣的業力,所以你變現這樣的身心世界出來。
從大乘的圓教的思想,是不同意我們從阿賴耶識中來。它認為阿賴耶識是第二義諦,不是第一義諦,是一念的妄動以後才有的。所以阿賴耶識在破壞以後,顯出的這個寂而常照、照而常寂、清淨本然、周遍法界的真如本性,才是我們的本來麵目。
所以,蕅益大師在講唯識學的時候說,唯識學的修行法門非常好,但是有一個缺點。什麼缺點啊?就是,這隻龍畫得很漂亮,頭部也很漂亮,腳也很漂亮,身體也很漂亮,但缺乏眼睛。說學唯識就像一隻龍沒有眼睛一樣,不知道要會歸到哪裡去。因為你不能夠說,破妄以後會歸到阿賴耶識。阿賴耶識是一個無明的根本,真妄和合,它是一個清淨的本性跟無明妄想的結合。你雲何應住呢?你敢住在阿賴耶識嗎?它是有情眾生生命的根本嘛。所以唯識學是很矛盾的,它依止阿賴耶識為住,最後還要把阿賴耶識給破掉。
天台宗的思想是認為,我們一開始就要安住在真如本性。當然,我們也不能忽略了唯識學,因為唯識學有很多的對治法門,它是“相宗”嘛。它安立了很多的相狀,什麼是雜染相、什麼是清淨相,讓我們能夠分彆善惡、分彆染淨。所以蕅益大師認為說,從對治的角度,從治病的角度,我們要取法於唯識學;但是從根本的依止,要依止大乘圓教的現前一念心性。所以安住跟對治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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