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拋。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原本天祿閣這種藏經納史的清靜地方。
哪管外麵風雨飄零,江湖動蕩,隻要大虞不倒,幾乎不受影響。
可某一日!
將近六十歲的趙安,卻領來一個呆萌稚童,跪在紀雲身前,老淚縱橫,“趙安今日欲請辭離去,還望監閣史日後多加保重。”
“你要去哪?”紀雲幽幽道。
“一路往南,攜此童隨地而安。”
趙安憐憫的看了看身旁呆萌稚童,低聲道。
“他是哪來的?”
“東宮!”趙安垂首。
紀雲其實心裡猜也猜到了,輕歎一聲,“何必呢?”
“禮部陳侍郎有恩於趙安,他臨死前所托,趙安不得不應。”趙安語氣決然。
禮部的那位陳侍郎是東宮一脈,如今也被清算。
東宮的臣子們還算情意深重。
將太子最後一支的血脈以偷天換日之法保住。
總之,一番操作下,撫養太子血脈的重任落到了趙安身上。
紀雲無悲無喜,望向那稚童,問,“你叫什麼?”
“青稚兒!”呆萌稚童小聲怯怯道。
“今後你便改姓趙,為趙安子孫。”
紀雲伸手搭在那稚童臉上,沛然的真元湧動,隻是片刻,呆萌稚童的筋骨易位,相貌有些變化,看不出是原先的青稚兒。
易骨易筋!
對修為距離武聖隻差一步的紀雲而言輕而易舉。
可趙安卻看得震撼。
以一種極為的陌生目光看向紀雲。
監閣史什麼時候有這般本事的?
“趙安,你們爺孫倆無需遠走上京,今後就住在天祿閣,替老夫看守此閣。”紀雲淡漠說道。
“那大人呢?”趙安拱手,急切詢問。
“老夫要雲遊四方,見見這天地。”
紀雲頓了頓,補充道,
“若有緣,還是能再見的。”
說完,他拂袖一卷,真元鼓蕩,縱身離去。
趙安俯身長拜,“恭送大人!”
此刻,紀雲於他目中,宛如天人。
……
說是雲遊四方。
但紀雲其實是有目的性的。
他要證一個天下無敵。
不是蘇文和所言的權勢無敵
也不是天劍、禪心、文采無敵。
而是武道無敵。
當一劍在手,敗儘天下。
所以,自走出皇城一刻,紀雲的心境就有了變化,他不再是天祿閣的那個監閣史,也不是那個年紀逾八十載的老人。
而是一個武者!
一個心態年輕的武者。
一個求道者。
一步一行,佝僂的身子挺起,一頭銀絲漸漸由白而黑,枯木般的身軀充盈起來,生機沛然,氣血渾厚。
久在樊籠裡,塵世不自由,
今朝塵儘光生,當照破山河萬朵。
他衣裳無風而動,縷縷劍氣環繞於身。
眸藏精光,可虛空生電。
“淨禪寺的空渡神僧、劍宗的天羅劍首、北原霸刀,還有天魔宗的原始天魔、不死門的不死邪王,皆是江湖魁首。”
“劍試天下,先去劍宗!”
紀雲抬頭,雲端下,有白鶴展翅掠空。
“還請靈鶴載我一程。”
他五指屈張,一縷縷劍道真元破空升起,身子飄然禦空,輕盈的踏落在白鶴身上。
吟!
白鶴嘹亮啼叫,聲音穿空,向劍宗山門疾馳而去。
劍宗所在山門喚作天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