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見她流落街頭食不果腹的日子,夢見師父撐著傘背著奄奄一息的她回家的場景,夢見她第一次拿下一個s級委托時欣喜的樣子……
還有,師父橫屍街頭的樣子。
她是雇傭兵裡的金牌催眠師,接受彆人的委托,讀取任務目標的秘密,獲取雇主想要的信息。
危險但高薪。
而她的師父,就是死在任務目標的報複下,全身二百多塊骨頭沒有一塊是完整的,一寸一寸被敲碎。
而她找到師父時,她甚至還留有一口氣,在見到她後才得以解脫。
沈卿倏地睜開眼睛,呼吸有些急促。
“醒了?”江灼端著粥走進來,見她滿頭大汗有些疑惑,“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他抬手仔細地為她擦著汗。
“大夫說你至少十二個時辰沒休息了,沈卿,你真當自己身體是鐵打的啊?而且大夫說你思慮過重,心氣淤積,你有多少心事瞞著我啊?”
江灼頭一次像個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的,一邊埋怨,一邊擦完了汗又給她揉著手腕。
“還有你這手腕,你是去幫人家蓋房子了嗎?都說了,讓你有事一定要告訴我……”
沈卿看著江灼,越看越覺得他真像他師父。
她也經常這樣絮絮叨叨的。
“你聽見了沒?”
“江灼。”沈卿閉了閉眼睛,“你真煩。”
“得了,又煩我了。”江灼歎了口氣,把她的手放下,端起粥攪了攪,“喝點粥吧,姑奶奶!”
“跟我講講,剛才夢見誰了唄?”
江灼好奇的看著小口喝粥的沈卿。
她睡過去的這段時間,總是時不時的喊著什麼人,真是好奇,到底是誰能進她的夢裡。
沈卿想了想,既然決定合作,還是有必要滿足他一下。
“我的師父,也是母親。”
在她眼裡,師父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養母嗎?”
“嗯。”沈卿點點頭,“她將我從暴雪中接回去,教我習武,教我催眠術,教我保護自己。”
“她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
“不。”沈卿無奈的搖了搖頭,回想起師父曾經的模樣,眼睛有些濕潤,“她脾氣很大但是一哄就好,嘴巴很毒但是心裡很軟。怕臟,怕疼,怕狗……總之,嬌氣的很。”
眼淚從眼角滑落,滴在紅腫的手背上。
“可惜她命不好,被仇人淩虐致死。”
她最怕疼了,可還是撐著最後一口氣,見她最後一麵。
江灼放下粥碗,為沈卿擦了擦眼淚,他握緊她的手,目光堅定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