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義看苟開財站立不穩,知道幾句話戳了他心窩,心裡很得意。
又聽他提及父親,一直苦惱找不到人報仇,而他卻自我暴露,埋在心裡的痛就要爆發。
一想,身在市軍管會,不能鬨。
他惡狠狠盯著猥瑣的苟開財,心頭又泛起他滿頭大汗給老虎凳加磚時的狠毒。
考慮到留用問題,他平息一下情緒,又恢複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態。對其他幾位說:
“我肖秉義做人做事憑良心,我是咋樣的人,各位應該清楚。”
“你們背後議論我,這是槍打出頭鳥,妒忌我。我真悔恨,我咋就這麼有本事呢?”
瞥一眼幾個警友,都氣的眼睛充血,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他還不解氣,繼續賣弄:“告訴你們,軍服是領導發的,已穿了兩水。”
“唉,有本事也不是好事啊,惹人眼紅。我真苦惱,現在不進步,都不行了。”
見那幾個家夥被自己一番戲弄,都垂頭喪氣。
苟開財咳嗽咳得臉色發紫,直不起身來。
肖秉義上前瞅瞅問:“苟組長,你不會吐血吧?”
苟開財又以猛烈的一陣咳嗽,作為回應。
肖秉義繼而看看其他幾位,都成了豬肝臉,這才作罷。
跟著又長歎一聲,他似乎能看得見,吐出的是心中的渾濁惡氣。
他朝苟開財緩緩走去,麵上帶著笑容,冷不丁甩他一巴掌,打愣了所有在場人。
他指著頭已歪了的苟開財,怒道:
“我父親犯了哪一條,讓你如此折磨?”
歪頭苟開財惱怒道:
“你父親當了日本人的警察所長,算不算漢奸?”
“檔案中有記載,你父親是大特務莫昆提拔的探長,莫昆戴著少將銜去了台灣。”
“‘小便宜’你想想。現在你父親與特務有瓜葛。我懷疑,你父親是莫昆留下的高級臥底。”
肖秉義愣那兒,抖嗦著無以言對。
……
市軍管會政治保衛處龍科長,為“會診”人員介紹案情:
死者為原東區警署陳署長,於昨夜零時左右。穿著睡衣,死於家中沙發上。
沒槍眼,沒刀口,現場沒有血跡。口中、胃裡殘留物,無毒。
血液化驗,有微量不知名毒素,靜脈、動脈均無破損跡象。
東區軍管會及時保護了現場,之前已勘察過一次,結論不一致。
有人認為是自殺,也有人提出係他殺。請各位專家,隨我一起去事發現場。
路上,肖秉義請假上廁所。
其他刑偵專家去了死者家裡,重新展開勘察。
龍科長見勘察程序即將結束,仍不見肖秉義,讓手下去找。
肖秉義正蹲不遠處樹下垃圾桶邊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