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卿然心頭一震,眸光閃爍了下,而後攔腰將她抱起。
邊走邊命人去請太醫,可想了想,又改口讓人先去尋大夫。
他步履不停,很快入了院子,踹開臥房門將人抱了進去,輕輕放在椅子上。
婢女們隨即進屋,給她換了身乾淨衣服,又打了水來給她簡單梳洗。
趙卿然自始至終都負手而立在她身旁,目光緊凝在她的身上,無論是換衣服還是梳洗,都不願挪開半分。
溫梨心緒翻滾,自知理虧的沒趕他走。
他們誰也沒說話,屋裡的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
良久後,她低垂著腦袋,喃喃出聲道:“對不起。”
她這聲突兀的道歉,打破了屋內長時間的寂靜。
趙卿然深吸了口氣,抬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婢女們恭敬行禮離開,屋內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他邁步上前,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看向自己,強忍著心裡的不悅,問道:“為什麼要偷溜出去?”
明明他已經很努力的在忍住脾氣了,可說話時的語氣,仍舊帶著濃濃的斥責和怒意。
溫梨見他是真的生氣了,微微怔了怔,隨即便老實交代了起來。
她把自己為什麼偷溜出去,以及在仁和堂的遭遇,乃至是如何回來的,都一五一十的跟他說了一遍。
末了,她便將那枚玉佩遞給他,也轉達了那個不認識的男人說的話。
趙卿然拿過玉佩後,眼底的神色越發複雜難辨,盯著看著半晌都沒有說話。
溫梨見狀,心裡愈發忐忑,忍不住道:“對不起,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不僅欠了一個人情,還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你給我惹得麻煩還少嗎?”趙卿然輕斥了一聲,不動聲色的將玉佩收起,愣聲教訓道,“你這腦子裡真不知道裝的是什麼?就單單隻是聽人說,京都來了遊方醫士你就敢去,也不知道派人去探探虛實嗎?況且若真有什麼醫術了得的遊方醫士前來,王府中怎會無一人知曉?你這……”
他說到這,聲音戛然而止,見她已經無聲的落下了眼淚,便不忍心再與她說重話,忙放緩了語氣,開始哄她。
“我剛剛不是在罵你,也不是真的怪你,我隻是擔心你,好啦,不哭了。”他伸手幫她擦著臉上的淚珠,心裡的痛意又深了幾分,聲音略帶哽咽的道,“我差點被你嚇死你知道嗎?”
此話一出,溫梨含糊不清的抽噎道:“這次是我魯莽行事了,是我沒長腦子,可我也是關心你啊。”
若不是關心則亂,她怎麼可能會上這種當啊?
而且,要不是他對自己有所隱瞞,不肯告訴自己腿沒事,她又怎會溜出去找醫士啊?
如此想著,她便直接放聲大哭了起來,她不想再忍了,隻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宣泄心裡所有的恐慌與害怕,委屈與歉疚。
她哭得很是厲害,肩膀不斷的聳動,眼睛通紅如小兔子,眼角的淚珠不斷順著臉頰滴落,留下斑駁的印記。
趙卿然看得揪心不已,忙伸手將她抱進懷裡,輕撫她的後背安撫,同時心裡暗惱,自己怎能對她這般疾言厲色。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那樣的話,對不起……”
他越是如此安慰,溫梨就哭得越凶,這下子,她更覺得自己對不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