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厭沒反應,但給她上藥的力道,更小心了幾分,那裹著消毒水的棉簽,輕的像羽毛。
輕輕拂過她的傷口,又像是拂過她的心。
夏妗看著看著,眼睛泛酸,莫名的想掉眼淚,那些受傷窩在牆角,一個人悄悄掉眼淚連聲音都不敢發出的夜晚,她多想有這麼個人。
疼惜,憐愛的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像一道光,緊緊擁抱,給她溫暖。
她渴望了許久許久,後來她以為他終於等到了。
等到了那個會疼惜她,愛護她的人。
她明明是最怕痛的人,自保幾乎刻在了骨頭裡,但她還是飛蛾撲火一般的奔向那道光。
毫無保留,傾注所有愛意的
好像足夠赤誠,就能留住溫暖。
但最後,破碎的那樣慘烈,她的下場如所有飛蛾一樣,渴望的溫暖最後變成了灼燒的烈焰,她被火舌淹沒。
沒死,但那份陰影伴隨一生。
就像現在,眼前又有一簇火燃起,她渴望的看著,想要飛身過去,卻不敢,唯恐這簇火會同樣化身為烈焰,將她吞沒,焚身。
隻敢隔著安全的距離,觀望著,一邊渴望,一邊掙紮
每一次控製不住想要親近,曾經被灼燒的痕跡就會拚命的叫囂,提醒她,不要,不要…
就像現在一樣,她挪開視線,但一個不留神,沒忍住酸澀從眼眶中奪出的眼淚,掉落下來,等她意識到,已經來不及。
那滴淚,正巧不巧,落在司厭的虎口處,像落在玻璃上的雨珠,暈開,消散…
司厭的手頓住,抬眼,漆黑的眸子落在夏妗落著淚的眼睛上,明顯停滯。
抬手為她輕輕拭去眼淚。
“疼?”
司厭開口,語氣明顯多了幾分緊張和在意。
夏妗想說不是,但一張口,“嗯,你擦的太用力了。”
司厭手指一頓,收回。
夏妗說,“是你擦藥太用力。”
“嗯。”
司厭遞給她一張紙巾,“自己擦眼淚。”
夏妗後悔自己話太快,伸手接過,一邊擦一邊說,“是不是我妝花了,你嫌我醜。”
她知道不是,但就想無理取鬨。
她很漂亮。
不化妝也漂亮。
在這塊她就沒有不自信過。
司厭心知肚明,“你想讓我誇你漂亮。”
夏妗不承認,“沒有。”
“你漂亮。”
司厭在她身前蹲下,神情很淡,語氣又加重了幾分,強調一樣。
“很漂亮。”
夏妗想忍來著沒忍住,破涕為笑,笑了一秒,立刻繃住,一本正經,“看你說話這麼好聽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剛才弄疼我。”
回應她的是司厭的輕笑。
但也就一秒。
夏妗低頭看過去,司厭手裡拿著藥膏,神情稍稍凝重。
大概是她的那句疼,給了他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