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種西域的葡萄美酒在金陵城隻有宮中才有,想不到盧員外這幽蘭間也不遑多讓啊。”假稅吏之一的魁梧漢子端著酒樽,看著裡麵那寶石紅的酒水嘖嘖稱讚。
“左兄真是過譽了,這葡萄美酒本就是陛下所賜,否則盧某哪裡敢私藏?”盧煒也端起了手中的酒樽“來來,讓我們滿飲此杯。”
“我們兄弟三人已來這金陵城有些日子了,不知道你們那位特使何時肯與我大哥會晤啊?”魁梧漢子仰起脖子一飲而儘,便皮笑肉不笑的盯著盧煒。
“嘿嘿嘿黑!左兄又何必著急呢,盧某已經稟告過特使大人了。”盧煒裝模作樣的給魁梧漢子又滿上了酒“他說會在適當的時機與令兄會晤的。”
“哼!你們這位特使真是好大的架子。”魁梧漢子先冷哼一聲,卻又咧著他那大嘴巴笑了起來“不過呢,在下隻是來傳話的,也犯不著管這麼多,不是嗎?”
“還是左兄看得通透。”盧煒跟著笑了起來,可眼神中卻滿是忌憚之色“碧兒、淚兒,還不過來伺候左兄飲酒。”
“左大爺,怎麼不理我們啊?”碧兒、淚兒就像一陣風一般的分彆坐在了魁梧漢子的左右兩側,替他倒酒、喂酒。
“哈哈哈,好好!”魁梧漢子一邊摸了摸碧兒那光滑的鵝蛋臉,一邊享受著淚兒送到他嘴邊的葡萄酒。
“咚咚咚!”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東家,老奴有要事求見!”
“進來吧。”吳媽進入幽蘭間見了魁梧漢子先是一愣,隨即將想說的話又咽回了肚子裡。
“左兄不是外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盧煒似乎看出了吳媽的顧慮,開口言道。
“東家,外麵來了三個京衛府的護衛,指名要見東家,似乎來著不善啊。”吳媽一臉擔憂。
“嗯?在下聽聞陛下下旨,除無間樂坊與山水客棧外其餘蘇家產業儘皆查封,京衛府的護衛還來此做什麼?”正在享樂,眼神已經漸漸迷離的魁梧漢子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左兄稍待,盧某出去看看。”盧煒站起來朝著兩個絕色侍女吩咐到“你二人要伺候好貴客。”
平日裡客人絡繹不絕的無間樂坊今日卻是出奇的冷清,舞台的紅毯上隻有幾個姿色一般的舞姬在舞動,台下的座位空出一大片,樓上的雅間也隻有三分之一的客人,完全沒了昔日那濃烈的氣氛。
“是什麼風將吳大人給吹來了,真是令樂坊蓬蓽生輝啊!”盧煒滿臉堆笑,那肥胖的身軀走起來一晃一晃的甚是滑稽。
“寂風惦念這樂坊久矣,這不剛從廷尉府出來就過來了。”這名領頭的護衛正是玄武院的吳寂風。
“聽聞前些日吳大人飽受冤枉,如今沉冤得雪自然應該慶賀一翻。”盧煒朝著吳媽吩咐道“你去明風閣備一桌上好的酒菜,我要為大人洗洗塵。”
“今日寂風前來有公事在身,洗塵就不必了。”吳寂風在這些商賈麵前這腰杆子可是直多了“嫣然姑娘是誰,本衛要帶他去廷尉府問話。”
“嫣然姑娘可是我無間樂坊的台柱子之一,不知道犯了什麼事居然要煩吳大人大駕?”盧煒聽得吳寂風要帶走嫣然,那滿臉是肉的麵龐上不見了方才的笑容。
“寂風這也是公事公辦。”這吳寂風做了多年的護衛,察言觀色的功夫甚是了得,一看盧煒的臉色立刻換了一種口吻“這李鼠員外應該知道是什麼人犯了什麼事,他對嫣然姑娘可是不一般啊;不但打賞一百五十兩,還在三順錢莊嫣然姑娘的戶頭裡存銀一千兩。”
“嗯?打賞這事盧某是知曉的?”盧煒見吳寂風還是很給他麵子,臉色緩和下來“不過存銀這事。。。。。。”
“存銀這事,還需要嫣然姑娘說清楚?”吳寂風還沒等盧煒說完,便見縫插針“畢竟近日這假稅吏的事在城中鬨得沸沸揚揚,戶部也得核實這銀子是否臟銀,不是嗎?”
“吳大人說的是,若是盧某執意不從反而顯得理屈了。”盧煒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吳媽,去請嫣然姑娘。”
不多時,嫣然自閣樓緩緩而下;她一改常態穿著一身乾練的純白色綢衫,一頭青絲並未佩戴任何頭飾,隻用一根白色絲帶在腦後紮起了小束頭發,而兩側則有兩縷頭發編成了麻花狀,清冷之餘又不失可愛。
“不知道員外找嫣然有何事?”嫣然朝著盧煒斂衽一禮,又看了看身著護衛服的吳寂風,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位是京衛府的吳大人,是來接姑娘前往廷尉府了解一些事情。”盧煒與嫣然說話也很是小心。
“嫣然不過區區一介樂女,有何事需要勞動廷尉府相請?”嫣然冷冷回道。
“李鼠在三順錢莊往姑娘的戶頭存了一千兩銀子,還望姑娘與本衛一起去廷尉府說清楚。”吳寂風笑道。
“我並不認識這個李鼠,也不知道銀子的事情。”嫣然看也不看吳寂風一眼“恕不奉陪。”
“這麼說嫣然姑娘想抗命咯?”吳寂風見嫣然居然如此強硬,不禁火從心起;他右手向後一招,兩個跟班護衛立刻圍了上來。
“都住手!”一旁的盧煒清了清嗓子,附在了吳寂風的耳邊輕聲道“吳大人切勿動怒,容盧某勸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