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把火本使已經燒完了,還有一把。,念道:“吳榮光”
院裡,一個低矮微胖的中年漢子有些不情不願地走了出來。
大家都不知道她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各個仰著頭伸長著脖子,不明所以地看著她要怎麼玩這第三把火。
“吳榮光,玄皇一品,秦州人,十年前,與仇人交手,不慎被人下藥,變得矮胖,再難恢複原修長的身材,毀了右手。仇人便是秦州張家家主張布吉。是也不是?”
吳榮光慢慢點頭,道:“蕭大少爺,這都是眾人皆知之事。”言下之意就是:你說這些都是廢話。
“請上前一步!”易清朵走上前幾步,一手搭在他的腕脈上,焚心九訣也跟著調動探進他的經脈。
吳榮光想縮回手時,易清朵已經把手收了回去。眼神突然間變得冰冷無比:“你是刀道。你是秦州方家旁係弟子;方家,以柳葉彎刀揚名;方家的刀有一個特點,就是前重後輕,配合獨門心法使用時可將之變為薄若柳葉,脫手回旋而出之際頃刻取他人性命,不留一絲血痕,是也不是?”
“不錯!蕭大少爺果然高明。”吳榮光嘴角微勾,不知是恭維還是嘲諷地道。不過心中卻是一跳,這事關方家的武學絕密卻被這蕭大少爺一口說了出來。
“不過,方家刀法雖然高明,但其前重後輕的刀器卻有一個製約。那就是方家弟子每一個都有一個習慣性動作,就是在對敵時,右手下意識地會提勁將所有的力量凝聚在右手,然後緊握刀柄將之豎立而起,故而,方家弟子對右手尤為重視。你被仇家下藥後廢掉的,正是你的右手!但我剛剛與你交手,你的右手還是很精準地拿出柳葉彎刀襲向我與我對戰。這是為何?”
這話一出,在場的眾人皆是臉色一變。他們都明白,易清朵這一番話的意思。
慕容逸風與風輕鳴快速對視一眼,皆有震驚。
吳榮光臉色一變,道:“我難道就不能找神醫醫治好嗎?我的大仇還未得報,我首先要做的就是醫治傷勢,然後恢複修為。蕭大使者,難道被廢一次,跌倒一次後就不能再爬起來麼?你自己也曾如此,切身體會更甚吧!”
易清朵沒有理會他的辯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剛剛探了你的經脈,你右手的經脈完好無損,整整齊齊的。眾所周知,不管是何物所傷,刀傷,劍傷,或者拳腳所傷,抑或是其他,經脈的傷勢都會被外力摧殘的變形,呈放射線形狀往外擴延,哪怕後續經藥物修複好,但是也並不能完全將其糾回原處,有痕跡可尋,而你卻完全沒有這些情況。
你在自己報備上說,是被張布吉下藥後一拳廢了右手。嗬,吳榮光,你的仇人對你還真是愛惜啊,隻廢了你手,卻半點都不破壞你的經脈。十年前,你們都隻是玄王修為,一個玄王竟然能有這樣精準的操控能力,當真是令人佩服!
我們的劉領隊乃是玄尊修為,對於這樣的精準控製力度,你問問他能不能做到?”
易清朵眸光清冽,冷然看著他:“執法閣內,自有醫師,在場中人亦有醫術高明之人,他們每一個人都能給你明明白白地檢查出來。吳榮光,你還有什麼話說?”
易清朵話說到這裡,是武道傷患基本常識,每一句都是實話,他們又豈能不知?將人手臂廢掉,卻不損及經脈這樣的傷勢,莫說玄王,就算是玄尊劉明玉也絕對沒有這個能耐。能做到這一步的,至少是玄帝修為。
吳榮光的傷勢若真如易清朵所說的那樣,那麼隻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個吳榮光是蒙混進來的細作!這傷,是有意為之。
吳榮光神色大變,臉色慘白,心神不寧地後退一步。
突然,他哈哈大笑起來,“不錯,蕭清奕,你很厲害!原本以為你隻是個舊病纏身的藥罐子,一個大家族的小白臉,沒想到你卻真的有幾分本事,倒是我小看你了。
想不到我曹天琪自毀一臂前來臥底,居然也能被你看出來,不錯,爺爺就是曹天琪,真正的吳榮光早已被我殺了!哈哈,不過就算你揭穿了我,也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我是不需要,因為我對你根本就不感興趣。不過我相信有人會感興趣的。是嗎,風總管?”她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鎖定一個灰衣人,笑眯眯地看著他。
被抓到了的風輕鳴微蹙眉頭,“你怎麼知道是我?”
大家一陣驚訝。風總管居然也在?他們居然都不知道。
“你雖然易了容,但是下意識的動作和習慣還是一時難以改變。找到你,不難。”她笑著道。
“無趣!”風輕鳴傲嬌地甩了下蘭花手,走了過去。本來他是來看戲的好吧,現在戲卻看不成了。不過他也心驚了一跳,這裡居然藏著一個玄帝高手。
“曹天琪,你有什麼就對他說吧!”易清朵笑眯眯地看著風輕鳴道。這丫的想看戲是吧,那好,姐就給你加個戲。參與其中不是更快樂!
風輕鳴心突突跳了兩下。不愧是主子爺看上的人,到底是有幾分真本事的。心下一惱,怪自己粗心了。
拿蕭清奕沒辦法,難道不能拿彆人嗎?他有些氣惱地瞪了易清朵一眼,然後眉眼冰冷地看向曹天琪:“你打算怎麼死?”
“大丈夫無懼一死。能在死之前帶走一些陪葬的也是可以的。”曹天琪說完便直接出手。
玄帝級修為,哪怕自廢右手,但是屬於玄帝的威壓和修為卻都還在。
離他近的一些人直接被釋放的威壓壓製的身受內傷,一個個吐血。
慕容逸風也看不了戲了,直接施展玄力屏障將這些人護住。
易清朵也被波及到了,內息紊亂,唇瓣帶著一抹血痕。這就是玄帝,強者的威壓還不是她能承受的。慕容逸風的屏障隔離威壓後,她才感覺好受了很多。
好吧,還有一個看戲的!易清朵嘴角抽了抽。敢情這些人都這麼閒的嗎?
風輕鳴的修為是八品巔峰玄尊,與玄帝還是差了一些。但是這對於他來說卻不是難事。他是受傷境界跌落,並不是實力隻有這麼點。而且對方也就才一二品的玄帝,在他眼裡那修為根本不夠看。
沒多久,風輕鳴在曹天琪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中懷疑人生的時候將其重傷在地,準備給他致命一擊,被慕容逸風喊住:“輕鳴,留活口!”
他才揮出一根金色的繩索將其捆住,使得其不得動彈半分。
風輕鳴拿出手帕,很是嫌棄地擦拭了一遍手,當著大家的麵掐了個法訣將手帕洗乾淨才收了手帕,翹著蘭花指走向慕容逸風,笑著朝易清朵道:“大少爺不愧是大少爺,這一出手便是不同凡響。”
“哈哈,你們不必癡心妄想了!既然被你們識破,曹某就沒準備活下去!”曹天琪哈哈狂笑,突然身子一震,僅剩的白眼一翻,嘴角流出黑血,抽搐了一下,就沒了動靜。
竟然早已在嘴裡藏了劇毒的毒藥!
一個玄帝就這樣隕落了。
風輕鳴哪知會出現這麼一遭,怒吼一聲,氣得一腳踢在這屍體上,冷然一喝:“查一下,這個曹天琪是什麼人,我要滅他全族!”
慕容逸風心裡也是一涼。到手的線索斷了。心中也是又羞有愧。一個這樣的女千細,在自己手下長達三年之久,自己竟然不知?若不是蕭清奕今日說要燒三把火將這家夥揪出來,天知道自己要栽多少次跟頭。
刖主子懶,執法閣雖不是暗閣,但是這裡大半的人卻是暗閣抽調過來的。說到底還是他這個暗閣閣主監管不嚴,讓彆人乘機鑽了空子。他真是汗顏!愧對了主子對自己的信任。經過這次,他回去要徹查暗閣。
所有人看易清朵的眼神都變了。這真是那舊病纏身的藥罐子蕭家大少爺?傳言害死人!這個蕭家大少爺不簡單。
“慢著!”易清朵沉聲喝道,喊住離去的那人。
“大少爺還有何吩咐?”
“曹天琪不一定是他的真名。”易清朵冷笑一聲,“這種死士,既然已經敗露,而且當場自殺的人,又怎會留下自己的真名讓我們作為線索去查?查來查去,隻怕正中彆人圈套,給我們自己招惹一批強大的敵人。這一點,慎重!”
是什麼樣的人會有玄帝這樣的死士?隻怕幕後之人恐怖如斯。
風輕鳴緊蹙眉頭,沉重點頭:“大少爺說的是!”心中不由得對她越來越佩服。
慕容逸風也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我們要調查的是此人的相貌,身體上是否有什麼彆的特征,功夫路數,確認此人身份。口供,不足為信。”易清朵道:“另外,曹天琪這個名字雖然不可信,但是有一個人確是必定可信的,那就是秦州張家家主張布吉,這個人是一定要拿下的。”
“執法閣對於每一個來的來曆都會調查清楚,當時調查這個女乾細的時候,定然調查過張布吉。而張布吉,也定然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也就是說,這個局,必然有張布吉參與在內;雖然絕不是策劃者,卻絕對是敵人。張家一族,不容放過!”她道。
慕容逸風點頭。這事他清楚,當時還是他下達的命令。他看向易清朵,“我即刻去安排!”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兩步,轉頭:“是全抓回來嚴刑審訊還是?”
“不必。一劍殺之。審訊,是絕對沒有什麼結果的。”易清朵肯定道。
“像玄帝這樣高的死士身份的陰謀,憑著張布吉這種人想要參與其中機密,還不夠格。估計抓到他的時候,也就是斷線的時刻。這隻是一種奢望罷了,無需要!”
“總要試一試,張家人口眾多,說不定能夠抓到什麼,也未可知。”慕容逸風不想放棄道。這樣大的失誤,唯有將功折罪,才能彌補自己的過失。而張布吉,就是最直接的機會。
“隨你便!”她淡笑道。“還有,方家,也曾是給這個出具家族證明。也就是說,方家,也是這場陰謀的參與者之一。”
易清朵眼神一冷,慢慢地從在場眾人臉上看過去,輕聲道:“方家,當拔除!”
她的眼神看到誰的臉上,那個人就感覺如被陰冷的毒蛇盯上了一般,禁不住渾身發寒。而當拔除這三字吐口,也是帶著四溢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栗。
風輕鳴也冷著臉跟著看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