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朵對這妖孽著實有些無語,這性子簡直難以捉摸,但其實易清朵並不知道,在暗忻(xin)辰的心中,男女的界限並沒有那麼分明,就像他當初所說,即便易清朵真的是個男子,他看上了,那他便要!
所以,在根本沒有性彆限製的暗忻(xin)辰眼中,無論男女,任何人調戲了他的小朵,都要受到懲罰。
如夢半趴在地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那血加上她原本妖豔的容貌,更像是地獄中的曼珠沙華了。
“看來,使者大人,還真是,嘗不到女子的滋味了呢。”
如夢眼角的那滴淚,終究是沒有落下,而是被她莞爾一笑,消散在眼眸之中,越是如此,越是辛酸。
易清朵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她見過太多這世上的無奈,早已經習慣了各種各樣的苦楚,但是她仍舊在如夢的身上,看到了沙漠中的仙人掌一般的堅韌。
她是一個背負了太多的女子,也是一個承受了太多的女子,她心中滿是辛酸,卻將自己妖魔化,背上厚厚的防護殼,將最真實的自己埋葬。
易清朵閉了閉眼,人生皆艱辛,所以她才想要變得強大!
呼吸之間,再睜開時,似醉非醉的桃花眼,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如霜。
“如夢,這不是你殺人的理由。”
“理由?”如夢緩緩地站起身來,看向易清朵,“大人,這不是理由,那還有什麼才能成為理由呢?”
“大人,聽說你有個妹妹,你一定很愛她吧。聽說你的妹妹,是蕭家的嫡出大小姐,有著與你一般美豔的容貌,聽說自從你從元靈回來,將她保護的很好。大人,你的妹妹,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很多的善事,這輩子才能有幸成為你的妹妹。能成為你的妹妹,真的是一件,做夢都會笑醒的事情。”
如夢苦苦一笑,悲傷從笑中溢出,“既然大人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那麼定然也知道我也有一個哥哥的,他很厲害,他成了穆陽城有名的商人,有很多的錢,還有很多的小妾。可是,可是大人,你見過哪一個哥哥,會讓人玷汙了自己的妹妹?”
易清朵從如夢的笑容中,讀出了濃濃的恨,無儘的恨。
她並不如如夢所說,在辦案中是個會講故事的,她不過曾隨口編了一個故事罷了,卻被廣為流傳,成了一個願意在辦案的時候講故事的執法使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想到的,也不過是馮希幗想要殺了如夢,但是她還是低估了人心,人若殘忍起來,已經不再是人了。
divid='gc1'css='gntent1'script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catch(ex){}/script“不知道大人有沒有聽說過,郭雲夢是個單純善良的小女孩,她以為她有著一個漂亮的娘親,有著一個深愛著她母親的爹地。年幼的郭雲夢是個美麗的女孩,每當她被人欺負的時候,就會有一個哥哥出手幫助,即便那個哥哥總是冷眼冷臉地看著她,即便那個哥哥沒有與她說過什麼話,但是即便如此,還是在年幼的郭雲夢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易清朵不想聽故事,卻被硬拉著聽。郭雲夢就這麼自顧自地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什麼都不懂的郭雲夢,曾經幻想著長大後,她會是個比母親還漂亮的姑娘,她會嫁給一個也愛自己的、總是不讓人欺負她的大哥哥,一生一世一雙人,她會和大哥哥生一個漂亮的孩子,他們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溫馨幸福之家。”
“可是郭雲夢她錯了,什麼都錯了!有一日,她發現,她曾經以為的生活,隻是她以為的,實際上,她的娘親根本不愛她的爹爹,她的娘親總是想要逃離,卻總被她的爹爹抓回來囚禁。她以為她的爹爹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但其實他是個嗜賭成性的。她以為那個總是保護她不讓她被彆人欺負的大哥哥,其實就是那個總讓小夥伴欺負她的人。而這個人,還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你說諷刺不諷刺?”
易清朵皺了皺眉,故事講到現在,她已經能猜到結尾了,因為這個故事,她曾經在屬下與郭強的對話中,曾經猜到過其中一部分。
“使者大人一定以為,故事到這就結束了,不,並沒有。馮希幗那個畜生做了你們蕭家執法堂刑獄的牢頭,牢頭能有多大的權利呢?牢頭的權利,其實並不大,僅僅有著能進出牢獄的權利,但是他還是能毀了一個小女孩的一生。”
“大人那麼聰明,一定已經猜到了吧,沒錯,馮希幗把郭雲夢抓進了大牢,在大牢裡,他讓牢裡的那些惡心的男人,玷汙了郭雲夢。那是一個女孩的一生啊!若是沒有那一次,郭雲夢不會成為如夢!不會成為,迎來笑往的如夢!”
如夢突然收起了笑容,臉上是無奈,是無可奈何,是不知所措,“可是怎麼辦呢?郭雲夢,已經沉入湖底了,活下來的,是如夢,是那個為了仇恨而活著的如夢!浮生,如夢!嗬,真是可笑,可悲!”
“那你又為何殺害那些女子?”難不成,兩個女子還能玷汙她不成?
“為何?”若夢撫了撫自己的頭發,似乎是想起了那些人已經被她處理掉了,而笑的有些解恨與解脫,嘲弄道:“大人,事情不能光做,而不善後啊!大人難道沒有聽說,郭雲夢,其實是死在了湖中嗎?”
“是吳家媳婦與劉家婦人,將你丟入湖中的?”
“你看,我就說大人是個會講故事的。”如夢笑顏如花,“那年,吳家媳婦因為偷了東西被關進了大牢,而劉家那個姑奶奶,因為做生意的時候與人發生了爭執,將那人打成了重傷,而被人一直狀告,告進了大牢。”
“那年,大牢之中隻有這些人,馮希幗為了不讓吳家媳婦與那位劉家姑奶奶獨善其身,而威脅她們將還剩下一口氣的郭雲夢投入了忘憂湖。世人都說,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那兩個女人,真是沒有白白浪費了這句話,郭雲夢那麼求她們,那麼懇求她們放過她一命,可是呢?”
“可是她們冷漠無情,絲毫沒有猶豫地把她丟進忘憂湖!好在,好在老天開眼,給郭雲夢留下一條命,讓她還有機會將一切都報複回去!”
“你被魔族的人救了?”
“我是被魔族的人救了,還教會了我這一身的功法!”確切地說,她是被弑月殿的人救了,隻是為了掩人耳目隱去弑月殿,便對外說成魔族。
難怪,之前聽東方流宇說起過那年忘憂湖上出現了什麼聖女臨湖,其實哪有什麼聖女,那是郭雲夢被救起來的時候,被湖水折射出來的模糊映像罷了。不知道是哪裡的光,恰好遇到那般折射的角度而已。
“所以,他們都以為你已經死了,而當你卷土重來,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時候,他們才會那麼害怕,以為是你的鬼魂找他們索命來了。而他們身上沒有傷口,是因為你先是將他們的靈魂,吸附在紙片人身上,操縱紙片人,便是操縱他們,讓他們無法動用玄氣,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在萬般驚恐之下,你便攝取了他們的靈魂,害了他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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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就是如此的!大人,難道你不覺得,他們都該死嗎?”
“如夢,他們的確該死,可動手的,應該是執法閣,而不是你。要知道,就算是在世俗界裡,也設有官府專門處理案件,而不是由你個人出手,擾亂了社會秩序。”
“社會、法製?大人,你可曾聽說過,什麼叫官官相護?什麼又叫官商勾結?更何況您還是世家大族,更是清楚知道這裡麵的陰暗肮臟世道的,如果,一切都能用官府來解決的話,這世上,就沒有如夢的存在了。”
“如夢,你應該懂得,無論出於什麼原因,殺人,都是要償命的。”
如夢大聲笑了起來,似是早就知道易清朵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無所謂了!使者大人,如夢能活到今日,就是為了把那些欺辱了郭雲夢的人都拉進地獄,如今,如夢已經做到了,是生是死,不重要了。
大人,你以為,如夢現在這般日子,就過得舒心愉悅嗎?若不是有著仇恨的支撐,如夢怕是真的就沉入那忘憂湖底了!”
說話間,如夢嘴角緩緩的流出一絲黑血,易清朵隻從那血的成色上看,就能看出來,那是劇毒!
如夢在將仇人都解決之後,就已經沒有了對生的渴望,與其苟延殘喘,背負這樣沉重的一切活著,倒不如痛痛快快地逝去。
“使者大人,如夢,真的好生羨慕你的妹妹。”如夢緩緩地跪倒在地,不知是不是因為生命在逝去,人的意誌也沒有那麼堅韌了,如夢的眼中緩緩地有淚流出,卻是望著易清朵在淺淺地笑著。
如夢是美的,是美到極致的妖魅,那望著易清朵的眼眸中,流露出了滿滿的脆弱與豔羨,這樣的她看起來,真的像是需要人保護的小女孩,“使者大人……今生,如夢受了太多的苦,從來,從來都不知道,被人照顧是什麼感受,就像,就像大人的妹妹那般。若是有來生……若是有來生,如夢,雲夢……雲夢想做,想做你的……妹妹,嘗一嘗被人嗬護,被人寵的滋味……”
易清朵是個冷漠的人,她明明能救如夢的性命,但是她尊重,也理解如夢的選擇,所以她並沒有任何想要挽救她性命的意圖。
她隻是緩緩地從上麵走了下來,望著如夢,與如夢對視著,隨後,旁若無人的在如夢身邊蹲下身子,抓住如夢的手,攬住了如夢的肩膀,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
“好,若是有來生,你便做我的妹妹,我定寵你一生!”給出極重的承諾。
她鮮少做出承諾,哪怕是麵對救過她多次的暗忻辰,她也未曾給過隻言片語的承諾,卻對於一個毫不相乾的人給出這般極重的承諾,讓在場所有人心頭一震。
如夢口中的黑血止不住地流出,沾染了易清朵的衣袍,可易清朵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反而將如夢擁得更緊了一些。
她是個冷漠的人,卻在如夢彌留之際,溫暖了她的人生。浮生,如夢。如夢這一刻笑的,像個鄰家小妹妹,像個孩子,燦爛的,如這世上最純淨,最璀璨的花。
“能做大人的妹妹,一定……定是最幸福……幸福的事……”
如夢的手,重重的落下,她在易清朵的懷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這個一生淒涼的女子,在生命的最後的一刻,感受到了點亮她生命的溫暖,她的嘴角,洋溢著屬於對下輩子美好期盼的笑容。
浮生如夢,如夢的離去,仿佛是帶走了這一年盛夏的尾巴。郭強在第二日一早,來到知興城執法分閣,將如夢的屍體帶走了,沒有一句話,隻是易清朵看著他的背影,隻覺得這個造成這一切慘劇的男人,在以後的人生中隻要他還活著,就隻能活在內心的譴責之中,一輩子得不到解脫,這或許,也是他至今還活著的原因吧。
如夢的靈魂被易清朵落下了記號,若是她下次投胎再有幸碰到,她會如約認她做自己的妹妹。她相信天道輪回,自有定數,如今有了因果緣分,那麼以後定能再見這姑娘的。
易清朵算計好了日子,在第二日便離開了知興城,返回了穆陽城。暗忻(xin)辰這個狗皮膏藥,自然不會留在知興城。
途中發生的磋磨事件,易清朵實在不願想起,不過她卻對暗忻(xin)辰問過她的一句話印象深刻。
靈獸車之上,暗忻(xin)辰將易清朵押著,衣衫不整,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拂過她的月幾膚,在她冷漠的目光之下,在她的傷口之處饒了一圈,冰冷的手掌,便負在了她的匈口之上,他的手,那麼冷,像是冷血一般,易清朵清楚地察覺到,他的手掌,正在她的心口位置,仿佛是抓住了她的心一般。
暗忻(xin)辰沒有像往日一般,在磋磨她的時候,眸子裡是含了情的,他明明是在磋磨她,卻更像是在懲罰她。易清朵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這般冷漠的,沒有一絲人味的暗忻(xin)辰了。那雙深邃的鳳眸,易清朵已經無法讀懂。
“小朵,如李羽晴,如郭雲夢,每個女子,都曾幻想過嫁的如意郎君,期盼著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麼小朵你呢,你可曾想過?”
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易清朵本能的嗤笑了一聲,那冷漠的眸子裡,是對這句話濃重的諷刺。
“不曾有過!”
“嗬,是啊,那種無趣的東西,小朵又怎麼會想過。”暗忻(xin)辰的嘴角,掛著的笑容,似是彙聚了萬年不化的寒冰。
“小朵兒,告訴本君,本君在你心中,是什麼?”
“風。”她接近暗忻(xin)辰,便是想要借他這股風,乘風破浪,他始終都是明白的。
“風,是啊,本君早就知道的。”
暗忻(xin)辰暗紫鳳眸中的含義,易清朵此時還不明白,那是,愛而不得,即便他摟著她的人,卻仍舊無法觸及她的心。
“若不是能摸到小朵的心跳,本君還以為,小朵是個沒有心的。”
暗忻(xin)辰的語氣,也如他的目光一樣,冰冰冷冷,隻是雖然仍舊是冰冷無情,但是易清朵還是敏銳地覺得,似乎,與她初次見到暗忻(xin)辰的那種冷漠又有所不同,冷漠之中,似乎多了一些,她不明白的情緒。
“殿主可能說的對,屬下,是個沒有心的。”對無關緊要的人,無心!
“沒有心嗎?”他眸光突然冷若冰霜,“那本君就嘗嘗,小朵的血,是熱的,還是冷的。”
話音才落,暗忻(xin)辰便瞬間低下頭,狠狠地咬住了易清朵的肩頭。似是發了狠一般,將易清朵禁錮在懷中,不過片刻,易清朵的肩頭,便流出血來。
血液充斥著暗忻(xin)辰的口腔,發泄似的讓他更加更加瘋狂。
易清朵一聲沒吭,甚至動也沒動,隻是眉頭略微皺了皺。
“本君還以為,小朵無心,根本就不會痛的。”
“殿主若是被狗咬一口,就知道痛不痛了。”
暗忻(xin)辰嘴角沾染了易清朵的血液,妖嬈的仿佛午夜食人的妖魔。
“痛,也無法在你心裡留下任何印記。”暗忻(xin)辰低頭,在易清朵肩頭舔舐一下,“本君怎麼忘了,小朵雖然無心,卻有著一手精妙的醫術,就像無人能在你心中留下痕跡一樣,隻要你不想,隻需要一點點靈藥,任何傷痕都不會在你身上留下。
如同本君在你身上,留下的任何印記,想要它消失,不過是一點點藥物,就能消散不見。是不是本君,也像它們一樣,當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權利,地位,你想要的一切的時候,本君也該被你,抹去消散?”
暗忻(xin)辰突然坐起身來,背對著易清朵,易清朵再無法去看他的神情,卻仿佛聽到了一聲,極淡極輕,仿佛隻是幻覺一般的輕歎,“即便如此,本君也不會放你離開。”
話音剛落,易清朵隻覺得眼前一花,麵前再沒有了暗忻(xin)辰的身影。
易清朵緩緩地坐起來,不明白暗忻(xin)辰這突然之間的又抽的是哪門子的瘋。隨意地將衣服拉好,側頭看了看那尚在流血的肩頭。
暗忻(xin)辰的確是個狠的,下手狠,下口也狠,發泄似的好像要生生地將她的肩頭咬下一口肉來。易清朵不是沒有感覺,她自然能察覺到疼痛,看著那兩排牙印,被鮮血填滿,易清朵從空間之中拿出布巾擦拭了下。
她是不是應該要給自己打一針破傷風啊?
看著那肩頭的牙印,易清朵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了暗忻(xin)辰的容顏,他的話在她耳邊回蕩。
他說的沒有錯,以她的醫術,就算是這肩頭被暗忻(xin)辰咬掉了一塊肉,易清朵也能讓血肉再生,生死人肉白骨,於她不是不能。
暗忻(xin)辰說的另一句話更加正確,她從最開始的打算,便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最後乾掉這個巨人!她要借暗忻(xin)辰的勢,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羽翼豐滿,實力強盛的時候,她便會對暗忻(xin)辰下手。
以她的野心來看,站在暗忻(xin)辰的對立麵,是暗忻(xin)辰預料之中的事情。她如今,能忍耐暗忻(xin)辰的一切,已經決定了她日後必定會對暗忻(xin)辰出手的結果。
隻是,後來發生一係列的事情,他每一次關鍵時刻的出現,卻打亂了她的計劃,擾亂了她的初心……
易清朵拿著不留疤痕的傷藥,在手心裡握了握,最終又拋回了空間之中,隨便換了一個止痛止血生肌的金瘡藥,在傷口上撒上,重新拉上衣服,易清朵心中思量著暗忻(xin)辰問她的那句話。
每個女人,都曾渴望一生一世一雙人,小朵兒,你可曾有想過?
她想起了自己的好友單莫鑰,想起了俞飛敘,麂,殺手組織裡的人……
若是她的世界沒有改變,或許她真會如莫鑰如飛敘一般,找一個真心相愛的人,相伴一生。可惜,事實是,沒有那麼多的如果。而且,經過某些事情後,她也看透了許多,情愛對現在的她來說,是負累。自由,不受約束,還有身邊關心她的人,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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