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沙漠裡的綠洲中,建立起一座石質城堡,是極其艱難的事情。
尤其是考克卜的領地內,還沒有河流經過,可供運送磚石。
阿卜杜拉坐在馬背上,同洛薩聊著天。
“我了解考克特,這是個殘忍冷酷,但不失強大的對手。單單直屬於他的軍隊,便有數百名精銳騎兵,如果給他充足的時間,他能從效忠於他的各氏族和酋邦手裡,召集一支數千人的龐大軍隊。”
洛薩皺起眉,這是個勢力要更勝於高弗雷男爵的強大領主。
如果他的領地不是位於這貧瘠的荒漠裡,連一座城堡都修建不起,他絕對不會對這位領主生出半點心思。
“但他不會有這個時間了。”
洛薩麵色肅然,看上去信心十足:“我們會在敵人反應過來之前,就拿下這座木堡,阿卜杜拉,我們能做得到。”
阿卜杜拉以手撫肩,微微頷首:“我從未懷疑過這一點。”
庫爾德士兵們在收攏四散的戰馬,剝下戰死者的甲胄,或是挑選出其中仍可使用的甲片,丟棄厚重的甲衣。
鱗甲在這一時代,單論防禦力,明顯要劣於鎖鏈甲。
但在美觀程度上,鱗甲要勝過黝黑的鎖鏈甲一大截。
刨除美觀以外,鱗甲最大的優點在於工藝簡單,易於大規模製作,兼具易於保養,隻需拆卸,更換甲片即可。
適合形成產業鏈,大規模製作,用以裝備軍隊。
這也是東帝國,薩珊帝國,阿尤布帝國這種領土廣袤,集權程度較高的國家,更為青睞鱗甲的原因所在。
時至今日,東帝國的具狀騎兵依舊裝備鱗甲,但同時他們的鱗甲下,還會穿一件內襯的鏈甲衫,以保證防禦力。
洛薩一行換下染血的衣物,偽裝成貝都因的朝貢隊伍,牽來駱駝,坐騎,將兵刃,武器藏於車下。
向著綠洲內的木堡緩緩行去。
...
考克卜的木堡,位於綠洲的正中央,旁邊就是如同明鏡般的美麗湖泊。
守在城門與城牆上的衛兵,遠遠便看到了眾人,嗬斥車隊止步。
阿卜杜拉高聲喊道:“我們是烏爾德的凱穆爾大人的麾下,向尊貴的考克卜總督進獻貢品。”
“凱穆爾大人的麾下?”
守城的衛兵警惕地迎了上來:“往常不都是阿拉丁大人押送貢物嗎?你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
庫爾德士兵們的身體有些緊繃,呼吸也變得粗重了起來。
氣氛極為凝重。
衛兵意識到了不對勁,想要說些什麼,就在這時,芙琳吉拉縱馬向前走出了兩步,清脆的女聲響起:
“你確定沒見過我嗎?”
“你們?”
衛兵的神情有些恍惚。
芙琳吉拉眼眸閃爍起暗紅色的光,隻是在這刺眼的陽光下,顯得並不明顯。
那人話說到一半,卻像是忘記了自己之前想說什麼了。
他若有所思道:“沒錯,我見過你,你是凱穆爾大人的麾下,這沒錯,打開城門,讓我們遠道而來的客人進城。”
木堡的大門就這樣洞開了。
阿卜杜拉有些疑惑地看向洛薩,洛薩麵色淡然,很隨意地說道:“進城吧,這次的貢品有來自宋帝國的精美瓷器,那是我們劫掠薩拉丁的商隊時獲得的戰利品,都輕拿輕放,如果損壞了,考克卜大人是不會饒恕你們的。”
洛薩麵色如常,但鬢角的汗水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情。
芙琳吉拉的魅惑隻能對心智不堅定的人產生效果,像上次遭遇的薩伏丁總督,就險些起反麵效果,幸好阿卜杜拉急中生智,應付了過去。
不過看來,像薩伏丁總督那樣的人終歸是少數。
一行人就這樣進入了木堡,衛兵們甚至都沒要求他們卸下武器,隻有兩人掀開蓋著氈布的貢物,確認無誤後,就又蓋上了。
一切順利的不像話。
堡內的女眷,仆人,有些好奇地圍觀著眾人。
洛薩打量著木堡城牆上的守衛,見他們的警惕心並不強,甚至沒幾個人願意在這烈日暴曬下,繼續在城牆上站崗。
便揮了揮手,小聲道:“動手,消滅任何拿起武器的敵人。”
有個仆人注意到了這夥人的小動作,剛想大聲質問。
一柄飛斧從洛薩耳後飛掠而過,鏗的一聲,嵌入仆人的顱內。
旁邊的侍女被濺了一臉血。
尖叫聲,頃刻間響徹整個木堡。
洛薩拿起手半劍,和庫爾德士兵們一擁而上,衝進木堡內。
堅固的鎧甲能使他們無視掉絕大多數的遠程攻擊。
不得不承認,這支庫爾德騎兵隊絕對是一支非常精銳的力量,無論是步戰還是騎戰,都不下於二十名騎士其侍從組成的騎兵隊伍。
但洛薩雖然眼饞,卻也沒有招攬的意思。
高弗雷男爵好心借兵給自己,自己如果這還挖牆腳,那還是人?
喊殺聲四起。
塔樓上燃起滾滾濃煙。
阿卜杜拉急切道:“得快些解決他們,不然等考克卜麾下的騎兵們支援過來,我們想撤都沒地方撤。”
洛薩一腳踹飛麵前的敵人,踩在他身上,將手半劍刺入對方的咽喉。
“我知道,阿卜杜拉,你帶人解決城牆上的守軍,我去找考克卜!”
一名仆人突然從地上躍起,抱住洛薩的小腿,用一把鐵錘鑿向他的小腿。
這時,他的眼眸突然鼓脹。
砰的一聲,眼珠爆裂,鮮血從中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