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天昏地暗。
弦月被烏雲遮蔽。
海港上縈繞著澹澹的薄霧。
圖裡亞多斯的宅邸裡。
洛薩正坐在臥室的書桌前,把玩著手中粗糙的弧形圓錐物,它的上麵有著精美的印痕,角落裡還凋刻著大概是人名的如尼文字。
這是新的抽卡獎勵,一支牛角號。
名字言簡意賅,跟他的五星模版技能一摸一樣——衝鋒】號角。
效果是:在吹響此號角時,所有士兵的移動速度增加百分之十。持續時間五分鐘,冷卻時間則是一個小時。
跟翼騎兵的鳶尾旗效果相似,但明顯要差上一截。
這東西洛薩決定交給奈德·史塔克來使用,隻有作為軍法官的他,才有機會觀察戰局,決定在合適時機吹響它。
般若穿著一襲黑色長裙,抱著一摞換洗的衣物走進房間:“芙琳呢?”
“被我支到港口去守夜了。讓娜在軍營坐鎮,切利尼娜跟芙琳一起。”
“支?”
般若皺了皺挺翹精致的鼻翼,月光透過窗子,如瀑黑發從她潔白無瑕的臉頰側垂落,眼神中分明流露出了一絲不敢置信。
“你想在這個時候做?”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泰迪,事情輕重我還是知道的。”
洛薩乾笑了一聲,從後麵環住她的細腰。
“讓我抱一會兒。”
般若猶豫了下,索性還是任由他施為:“有那麼好摸?”
“嗯。”
洛薩稍等了片刻,有些不舍地抽出手:“幫我著甲吧,我有預感,今晚會有一場惡戰。”
般若整理起淩亂的衣衫,“嗯”了聲,沒再說些什麼。
洛薩穿戴整齊,單手環抱著頭盔,等待般若為他係好披風的繩扣。
這種披風不是影視劇裡,僅在背後有一條長擺,僅有裝飾作用的那種。
它更像是罩袍,在襟前係起,能將大半個身子都包裹在其中,既能防寒保暖,又能遮陽。
他的神情突然微動。
抬頭看向窗外黑蒙蒙的天空。
血脈裡,對於龍類的敏銳感知,使他意識到,那頭黑龍距他已經不遠了。
“要來了?”
“嗯,我們出發吧。”
他深吸了一口氣,黑暗中,金色的龍眸一閃即暗。
…
芙琳吉拉坐在港口燈塔的頂部,熊熊燃燒的燈焰,映得她臉頰微紅,她止不住地磕著頭,眼睛隻剩下一條縫。
“彆睡了。”
“我沒睡!”
芙琳吉拉倔強地反駁,下意識站起身。
砰——
“唔——你磕到我下巴了。”
“抱歉誒,尼娜。”
“沒事…但還是不要這麼冒失了。”
切利尼娜揉著自己的下巴,對於芙琳的突然襲擊,她完全沒有防備。
“怎麼會這麼困?你明明每天晚上都有睡覺。”
“就是因為每晚都睡,才會困啊。”
她抱住切利尼娜的胳膊,輕輕搖晃著,嘴巴微微張開,“啊”了一聲,切利尼娜也適時將巧克力棒塞入。
她晃動鐵盒:“都給你吃,彆再睡了,大人交給我們的任務很重要,不可玩忽職守。”
“知道了。”
芙琳吉拉打開鐵盒,一邊吃著一邊詢問道:“敵人真的會從海上來嗎?”
切利尼娜看著空蕩蕩,彌漫著薄霧的海麵,嚴肅道:“應該是這樣的,他們不會放著防禦空虛的海岸,而選擇攻擊高大的城牆。”
“那我們要在這兒等多久啊?”
芙琳吉拉攏起雙腿,感受著燈塔頂部火爐傳出的暖融融的感覺,露出懨懨的表情——這種感覺,就像是冬天躺在暖和的壁爐前,真讓人困倦。
“不知道,或許今晚一整夜都要在這兒度過了。”
切利尼娜掀開窗子,清新的海風迎麵撲來:“過來吹吹風,清醒一點,這次的敵人可能不會那麼簡單。”
她單手按住腰間的佩劍,眉宇嚴肅,像是隨時準備好作戰的將軍。
利馬索爾城的街道上,每隔一段路,就有手持火把的崗哨。
城牆上,城衛軍和城鎮民兵來回巡邏著。
圖裡亞多斯穿著全副鎧甲,有些疲倦地打了個嗬欠,這個大腹便便,耽於享樂的希臘貴族,這些天可沒少受累。
有人不滿地滴咕道:“哪有這樣的,那些法蘭克人自己在營地裡睡大覺,讓我們到城牆上巡邏,就不怕我們開城把他們賣了。”
“明明是他們的戰鬥,怎麼反倒咱們像是在演主角?”
“雖然我也願意跟著女皇陛下乾,但陛下雇傭的這些十字軍,怎麼看也不像是很靠譜的樣子。”
“嗬,這些該死的法蘭克人,我哥哥就是死在跟他們的戰鬥中,我真不明白領主大人為何要跟他們合作?”
細碎的議論聲,在寂靜深夜裡,也顯得無比清晰。
該死,不會要營嘯了吧?
想到這個可怕的可能,圖裡亞多斯打了個冷顫,睡意一下子被驅儘了。
他破口大罵道:“一群蠢貨,你們難道不知道艾薩克是什麼人嗎?十字軍隻是要錢,他可是要命的!”
他的視線從那一張張被火把照得,光暗分明的年輕麵孔上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