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那熟悉的被鎖定的感覺,洛薩很清楚自己躲不開。
聖槍昆古尼爾,傳說中神王奧丁的命運之矛,哪是那麼容易躲的。
但也沒必要去躲。
十餘條張牙舞爪,須發分明的東方巨龍的虛影驀然顯現,它們體態修長,鱗甲是跟洛薩一般的紅黑色,口中發出陣陣高亢的龍吟聲,環繞著巨龍飛舞。
一股浩大,強勢的威壓洶湧灑落,仿佛至高無上的君主,任何人在他麵前都要俯首帖耳。
聖潔的熾天使,高舉起永恒之槍,身後的金輝與對麵的火紅色世界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對比,而隨著一聲“聖哉”的低吟,燃燒著的聖槍化作了通天徹地的金色光柱,向洛薩鱗甲最薄弱的胸膛刺去。
洛薩卻絲毫不慌,雙重火焰神性被他催發到了極致,疊加火德之龍的加持,現在的他,儼然是古代神話傳說中的火神,隻見他深吸了一口氣,籠罩整個世界的灼熱高溫一時間都為之一斂。
聖炎的破邪之力對他無用,灼燒傷害更是近乎於無,聖輝能對自己造成的傷害,起碼要被削弱八成,至於神槍昆古尼爾的鋒銳——洛薩從不畏懼純粹的物理攻擊。
堅石!
靈性的光輝從洛薩體內閃過。
但就在這時。
切裡尼娜的身體仿佛是潛伏於空間裂隙間一般,驀然出現在了洛薩的身後,她的身上,藏匿著一股銳氣逼人的氣勢,在現身的一瞬間,儘數化作兩道磅礴劍意,從雙劍之中傾瀉而出。
劍如銀河,雖遠不及對麵熾天使擲來的聖槍聲勢浩大。
但帶給洛薩的威脅感,卻還要遠勝於其。
劍鋒後發先至,將洛薩後脊處的尖銳骨刺切開,貫入他的皮肉當中。
這點傷勢對於洛薩真龍化後這種龐然大物而言自然不算什麼,但要命的是,那股熟悉的扼喉之力,仿佛病毒般頃刻間麻痹了洛薩體內的所有靈性。
原本蓄勢待發的一記凝聚了所有火焰靈性的恐怖龍炎,就此被消弭,無人控製的火焰靈性化作風暴,從紅黑鱗甲的縫隙當中,像是熔岩一樣噴湧而出。
同樣被停止的,也包括堅石天賦!
幾乎隻要一個念頭,便能發動,從未失手過的堅石,竟在此時因為切裡尼娜後發先至的扼喉之力失效了。
洛薩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欣慰,不愧是切裡尼娜啊,這份洞察戰機的本事,恐怕都能比得上讓娜的戰場直覺了,堅石天賦發動時,可沒有什麼華麗的聲光效果,也不需要喊出招式的名字。
整個過程恐怕還不到一秒鐘。
就這都能把握住,即便是因為切裡尼娜是自己人,對自己底牌的了解很深,也實在是讓人心服口服。
但彆以為這就能殺了我啊。
鋒利的聖槍,貫穿了洛薩的胸腔,那裡本就是他身體防禦的薄弱處,就算有多重加持,防禦力仍舊不俗,但也不可能抵擋得住神王奧丁的昆古尼爾。
劇烈的痛苦從傷口處傳來。
洛薩本想反擊。
但世界像是承受不住這樣狂暴的攻勢,竟開始崩裂。
一眾人重新回到房間內,麵麵相覷。
般若沉聲道:“是我做的,庫爾斯有緊要消息彙報。”
洛薩神情微變:“發生什麼事了?”
般若言簡意賅:“敵襲。”
洛薩皺眉道:“我們走。”
芙琳撇撇嘴:“合著就我挨了頓毒打唄?”
切利尼娜眨了眨眼,小聲說道:“有大人陪著你呢,我給他來了下狠的,然後讓娜女士又補了一槍。”
…
時間向前推移。
半個小時之前。
塞曼努德城西部的納塔瓦堡。
康拉德站在城堡哨塔上,沐浴著溫和的午後陽光。
埃及是個好地方,如果是在故鄉的勃蘭登堡,這個時候已經土地都凍得乾硬了,河麵都會凍上一層堅冰,想要鑿開釣兩尾魚吃都成了很艱難的事。
如果沒有儲存足夠的食物,或是藩侯沒能阻止那些文德強盜的話,日子會過得更糟糕一些。
這還多虧了當初獅子亨利殿下率軍擊垮了那些文德王公,記得父親在他小的時候,總是講,每年冬天,都有文德人劃著船渡過易北河殺進來。
到了這個時候,每一戶人都得自備武器,所有成年男子甚至是女人,都要跟“入侵的異教徒”作鬥爭。
現在大多數文德人已經被捆上繩索,變成農奴了。
可他們的日子似乎也沒好過多少。
“康拉德,警惕一點兒,可彆睡著了,薩拉森人最近的小動作不斷,昨天晚上的時候那些異教狗站在河對岸的小山坡上打量了這邊很久,他們肯定不懷好意。”
康拉德“哈”了一聲:“放心,沒有人能瞞得過我‘鷹眼康拉德’,隻要咱們能守住一刻鐘的時間,塞曼努德城裡翼騎兵就會把那些異教狗的腦袋挑在長矛上。”
城堡的守軍數目並不多,它原屬於塞曼努德城的馬赫裡總督,十字軍攻占塞曼努德城之後,被分配給了翼騎兵連隊,也就是說這座城堡,及其所屬莊園的所有產出都歸屬翼騎兵連隊。
城外大多數的莊園都已被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