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芝豹低頭苦笑。
“我想到了所有人,甚至想到可能會是徐鳳年那小子親自來,卻也沒想到是你。”
徐渭熊質問道。
“你當真又反出北涼?”
陳芝豹頭一歪。
“誰說的?”
徐渭熊沒有說話。
陳芝豹槍尖仍然沒有抬起,他看著天空歎了口氣。
“從小到大,我所期盼的幾件事都沒成過。”
“小的時候我不想讓我爹去替義父死,可是他聽了我的話卻視若無睹,二話不說就帶著六十二位陳家子弟去斷後。”
“到第二次,我不想世子殿下拒絕做駙馬,他如果去做了駙馬,我們之間的矛盾就會少很多,北涼的格局也會很快明了,可他還是拒絕了。”
“第三次我不希望義父將老劍神的恩情用在徐鳳年的身上,義父隻是看著我笑了笑沒搭理我,我隻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那個姓蘇的道士身上的,希望他護衛不利,然後害死徐鳳年。”
“可沒想到這一路遊曆,他居然成了,而且一聲劍來,名滿天下。”
“上一次我不希望徐鳳年活著回到北涼,他死在北莽,對大家都有好處,甚至對北涼有天大的好處,因為如此北涼便有一個名頭!”
“他的死會使北涼上下三十萬大軍同仇敵愾,團結一致,兵鋒所及之處必是所向披靡,可是他居然活下來了。”
“我若是他定會死在北莽,而且會將自己的死,儘可能的去包裝成一個對北涼有利的名頭!”
“至於這一次我不想看到你,可你卻來了。”
陳芝豹說著那杆梅子酒終於提了些許。
“你知道這幾年徐鳳年三次遊曆江湖,我什麼都沒做,不是我不想做,是我不想做亂臣賊子,我隻想義父安安穩穩的老死在王位上,之後我會給徐家子孫一個平安的落幕,我也不會辜負了北涼王這把王椅。”
“甚至是這最後一次我也不想做,可偏偏還是有人替我做了。”
陳芝豹緩緩轉動手中的梅子酒,陽光灑在梅子酒的槍尖上,發出一道令人心寒的錚鳴之聲。
“說來你怕是不能相信,這麼多年,北涼王府一些不該我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梧桐苑原來的那個叫青鳥的丫鬟,她是我師父的女兒,她也被培養成了死士,那杆刹那留在武庫,想來就是有朝一日,她要提著那杆槍殺我。”
“我也知道徐渭熊,你是那隱藏了二十多年的死士甲!”
“我今天隻能讓你完成你的使命,那之後我會把你的屍體帶過去,讓你做十年的西蜀王妃!”
陳芝豹說著挺槍,便要策馬奔去,就在這時,隻聽得遠處天穹一聲晴天霹靂。
一把劍劃破天幕,帶著長長的白色拖尾,從天而降,刹那之間如平地落雷一般,落於徐渭熊和陳芝豹二人中間。
那徐渭熊和陳芝豹二人,相距不過二十丈,這一劍落下所爆發的衝擊波,輕而易舉的波及到了二人。
陳芝豹橫槍抵擋,卻不料胯下白馬一個趔趄,竟然連帶著他也倒在了地上。
徐渭熊背後古劍出鞘,卻被人用一根手指輕輕的按了回去,在那劍意得不到釋放之後,徐渭熊震驚的看著麵前眨眼出現的人。
隻見他一臉的嚴肅,那眼神似乎是在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