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關著門。
偌大的殿內隻有兩個人。
顧湘竹靜靜站立,神情清冷,語氣也沒有半分其他妃子的討好,對趙煥這個皇帝沒有絲毫客氣。
她的態度,就跟尋常時候麵對旁人一樣。
就好像趙煥不是皇帝一般。
趙煥卻沒有半分不悅,而是一臉認真道:“愛妃應該知道!辭兒是孤的兒子,更是忠烈侯唯一胞妹的兒子。若不是大虞祖製嚴格,孤願把最好的東西給他!
他想要的僅僅是開府,任何皇室子弟都有資格的開府!換你坐在孤的位置上,你當如何拒絕?”
“哦?”
顧湘竹清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弄:“你如此重視這個兒子,又是如何下定的決心抽他血髓的?”
痛苦的神色在趙煥眼底一閃即逝:“為了大虞,孤彆無選擇!孤欠他的,以後自會補償。換臟秘典是你教提供的,又何必出言挖苦?”
顧湘竹沒有繼續反駁,隻是靜靜看他了一會兒,她也有些摸不清趙煥內心的真實想法。
但她知道,因為趙煥,她在臨歌的動作,受到了很大的限製。
十七年前。
也就是趙辭剛出生那年,真正的荊妃項瀟翎就因為難產去世了。
正是那個時候,魔教跟趙煥達成了交易,以《換臟秘典》這延壽甚至長生之法,換取在臨歌發展的一席之地。
由她出麵頂替項瀟翎的身份,繼承荊楚項氏以及項天歌在臨歌的人脈。
哪怕項家在臨歌幾乎沒產業,項天歌的嫡係在十八年前那一戰近乎全滅。
這個身份仍然給她提供了很多便利,加上皇帝的放權,她一個人將魔教的財脈擴張了數倍。
可最近。
擴張不動了。
因為有關趙煥有意改立儲趙辭的風言風語越來越多。
哪怕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卻依舊會影響趙煥給她放權,不但放權緊縮,她手下生意遇到的不明阻力也變強了不少。
所以她才迫切希望趙辭就藩。
結果,不但沒就藩,還開府了!
雪上加霜!
“你想如何寵愛趙辭我不管,但你承諾的事情,必須要做到!”
顧湘竹沉聲道:“換臟秘典的效果你也體驗到了,但僅靠換臟秘典隻能延壽不能長生。
換臟秘典圓滿之後的雙修才是關鍵,雙修秘法隻有我知道,體質符合的也隻有我一人。
你是大虞王朝最有希望收複舊土的武憲皇帝,應該最清楚應當如何取舍。”
趙煥絲毫沒有生氣,反而笑容溫和:“愛妃也是以一己之力扛起魔教財脈的聖女,應該很清楚孤對你們來說,是絕無僅有的合作者。
因為辭兒,近些日子盯著你們的人有些多,放權給你有些難度。
但你可以放心,隻要這次貢丹大會功成,愛妃想要的,孤都會給!”
“你最好會!”
顧湘竹神色稍緩,隨後衣袖輕輕一拂,禦書房的大門便打開了。
在殿外陽光投射進來的一瞬間,她盈盈一拜,聲音也多出了一絲溫柔嫵媚:“陛下勤政,卻也要愛惜身體,臣妾先告辭了!”
說罷。
轉身離開。
沒有一絲留戀。
趙煥看著他玲瓏有致的背影,眼底藏著複雜的神情,一半森寒,一半狂熱,卻毫不違和地融合在了一起。
殿外。
太監宮女目送顧湘竹離開,忍不住竊竊私語。
“後妃之中,能隨時來禦書房的,好像也就荊妃娘娘一個人了。”
“娘娘容顏絕美,又能為陛下分憂,她來說幾句貼己的話,陛下如何能抗拒?”
“可惜娘娘從不對陛下以外的人假以辭色,也不知道何時才能看到娘娘笑起來的光景。”
事關皇帝與後妃,他們隻敢離得遠的時候討論幾句,等距離禦書房近了,便趕緊噤了聲。
回望舒宮的馬車上。
顧湘竹秀眉微蹙,她自然希望貢丹大會能夠功成,但恐怕需要不止一年的積累。
自己那個好大兒,實在不讓人省心。
淨添亂!
她想把趙辭喚進望舒宮好好訓斥一番,畢竟這小子從小就怕自己,若是聽話重新低調,興許能夠幫自己減輕一些壓力。
可這個念頭剛一閃,就被她壓了下去。
這個小子,今天似乎有些不對勁。
她撫了撫自己白皙光滑的脖頸,仿佛又感受到了濕熱氣息撲打的感覺,肌膚都有些麻麻癢癢的。
算了!
明天再說吧!
等這小子能正常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