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之時。
斜墜在天邊的夕陽暖暖灑下,被漾河的波紋打碎成了粼粼的光。
漾河以東是繁華的東市,整個臨歌最繁華的酒樓也在這裡。
此刻,正是他們生意最好的時候。
進出的,都是臨歌才俊與富貴人家。
一個身穿火紅色丹袍的女子,扯著另一個一身長裙的女子,風風火火地進了大門。
“咦?那不是祝璃麼,她從哪偷的煉丹師長袍?”
“那個長舌婦閉嘴,我現在是興虞丹會第一煉丹師,再嚼舌根子揍你噢!”
祝璃今日聽覺格外敏銳,衝著那低聲議論的年輕女子,遙遙揮了揮拳頭。
那女子嚇了一跳,卻還是有些想反駁:“你……”
祝璃當即大聲問道:“告訴她,我是誰?”
這下。
大堂一群穿著相同款式丹袍的煉丹師,齊齊扯著嗓子吼道:“興虞丹會第一煉丹師!”
那女子:“……”
其他顧客:“……”
他們都被嚇住了,這氣勢好像還真不是假的。
而且他們也都聽說了,這次貢丹大會,那個叫興虞丹會的新勢力,狂拿一百四十萬兩的訂單,儼然有了直追煉丹三大家的架勢。
這些人的丹袍上,似乎的確是興虞丹會的標誌。
所以說這祝璃……
一時間,剛才那女子臉色有些發白。
祝璃見狀,這才滿意地把拳頭收回,看向旁邊的闞落棠:“我威風不?”
闞落棠不由莞爾:“威風!”
祝璃扯了扯她的手:“走吧!我們丹坊的高層都在二樓雅間,趙辭應該也在。”
“這……”
“你不是想見他麼?”
“我……”
闞落棠輕聲笑道:“其實我私下見他就好,今日畢竟是你們丹會的慶功宴,我一個外人參加不合適。”
祝璃擺手:“那有什麼不合適的?沒有你我還進不來呢,怎麼說你也是我們丹會的一個編外獵頭!”
闞落棠:“……”
編外獵頭?
好像也有理。
祝璃有些好奇,壓低聲音問道:“落棠,你為什麼忽然想見他?不會是想提早當我老板娘了吧?”
闞落棠笑著搖頭:“自然不是,其實……還是有正事相求。”
“什麼正事?”
“今日他向陛下為百姓求了二十萬兩的丹藥,我在想,如果可能的話,他能選北三郡的百姓。”
“啊?”
祝璃愣了一下,腦海中瞬間有無數畫麵閃回。
成為趙辭府官之前,整個臨歌願意帶她玩的隻有闞落棠,所以她經常跟著闞落棠去北三郡行醫。
那邊民間境況,實在慘不忍睹。
因為那邊緊鄰一個前朝遺跡的入口,這個遺跡幾乎沒有被馴服,滲透出來了陰木之氣,讓那裡毒草遍布,甚至莊稼裡麵都會滋生毒性。
雖然毒性不強,但長期食用,總會累積到身體裡麵,導致百姓體魄積弱,極其容易滋生疫病。
很多人都想搬走。
但為了鎮壓這個遺跡,朝廷根本不允許遷徙,完全就是用人口強行將毒性消化。
再加上遺跡入口飄忽不定,無法被朝廷完全封鎖,經常有亡命徒出入,順帶做幾件歹事是常有的事情。
環境惡劣,北三郡之外的高手都不想進駐。
而他們本地的年輕人,又因為體魄原因,先天修煉條件又很差。
祝璃明白了闞落棠的意思,一氣生,百病消,五千顆練氣丹丟過去,即便造就不出很多肉身境高手,也能撐起一代人,會讓北三郡的困境緩解很多。
可放到北三郡,對朝廷的利益卻無疑是最低的。
畢竟,同樣一顆丹藥。
是選擇給一個頗具的人才。
還是給一個急需醫治的病秧子?
不同的人,做出的答案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