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德爾的筆記本最終還是被拿回來了。
作為知曉事情全部真相和細節的人,她很清楚,攻擊事件已經在金妮被操控的情況下發生了,這是無可避免的重大節點。
如果她能像暑期度過的那場夢魘,走上另一條路該多好。
那樣巫師界必然會發生巨大的變革,純血主義受到劇烈衝擊,通過輿論上的抨擊壓迫,政策間的引導疏散,特殊族群的暗中招攬,以及,強大到不容置疑的——
實力鎮壓。
又怎麼會是畸形的社會,分層的階級,陳朽的思想下,眾望所托,誕生的一個未成年救世主。
瞬息奪去生命的魔力,與之相悖的是,巫師不堪一擊的軀體。
就好比,麻瓜界掌握熱武器的是原始人。
算了。
事已至此,她也隻能按照目前的形勢,竭力下好這一盤已知結果的棋局。
「弗利小姐,情人節快樂。」
蜿蜒流淌的墨痕下,一筆又一筆繁複優雅的花體,勾畫勻長,像玫瑰豔麗纖長的枝條,漂亮的足以令人珍藏。
臉上浮出一絲冷酷。
少女看著那張紙頁,鮮活的字跡栩栩如生,仿佛寫者不久前才到訪。
是湯姆裡德爾。
記憶還清晰的留存著那天,她劃傷的手掌意外流下了一滴血,吸進了筆記本的側封邊,紙頁緩緩浮現出的字跡。
「你是誰?」
十六歲的他問道。
腐舊的靈魂對新時代的故人驀然回首。
是重逢。
也是終焉。
她回過神,默默走了過去,拿出羽毛筆,在隻試過兩次的牛皮紙上寫道:
「感謝您的節日祝賀,同喜,裡德爾先生。」
真是難纏的伏地魔大人啊,封禁無用,謊言無效,甚至在她的眼皮底下還能準確掌握到現在的時間。
又是騙了哪個無知少年呢?
對方如今在向她暗示底牌,敲打了某些不希望再出現的小動作,既是釋放信號,也是一種威脅。
不過,作為他曾經最看好的忠實仆從,她當然清楚怎麼做是當下更適宜的方式,就當是裝聾作啞,做隻沉默無辜的羔羊。
「嘶……」
墨暈開的濃黑打濕了紙頁,像是一個不明意味的語氣詞。
緊接著,字母慢慢發生了變化。
「你很聰明,小姐,為什麼不試著多一點信任呢?」
蔓條的血色繼續扭曲遊走,逐漸勾勒成極具張力與生命感的某句符文。
「成就偉績,釀造輝煌,我會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我們,將是彼此的唯一。」
這話術是不是有點耳熟?
少女利索地合上了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