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羲和大驚:“我話都沒和他說幾句,怎麼可能得罪他?”
鬱霧想不出個所以然:“那他這是為了什麼?”
“鬼知道。”她看著鬱霧,說道,“你明日和我組隊,就這麼定了。”
本來晏羲和不來找她,她也要去找她的,此事正合她意,“好。”
天際露出了魚肚白,庭院中的樹葉一片光潔,在晨曦中透出醉人的翠色,小河流淌泛起層層漣漪,邁步走出庭院,一身黑衣闖入晏羲和的視線。
兩兩相望,那雙深邃的眼眸像是浸了墨,凝視時看不見底,隻一眼她便移開視線。
但轉念一想,做錯事的又不是她,她再次對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縮。
玄無咎就著她的目光,逐步向她逼近,晏羲和鎮定地站在原地,迎著他的視線,許久許久,直到目光酸澀,她頭一歪,不去看他。
“小師叔大駕光臨,有何貴乾啊?”
聽出了她口中的陰陽怪氣,玄無咎低聲道:“對不起,昨日是我不好。”
晏羲和不出聲,倔強地擰著脖頸,不分給他一絲目光。
“阿憂,”他討好似的,牽起她的手,晏羲和眼瞳縮了一下,終是沒有推開。
玄無咎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見好就收,他彎下腰,額頭輕輕抵在晏羲和的肩膀上,閉上雙眼,嗓音略微沙啞地帶著一絲輕顫,“阿憂,我真的錯了,你彆不理我。”
他被陌生的情緒衝昏頭腦,害怕和她繼續待在一起,會忍不住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所有想法糾纏不清,好似一團亂麻,他就像被拋進無窮儘的滾燙岩漿裡,時刻不得安寧。那一刻他隻能聽從本能,找一處沒有人沒有光的地方,把自己關起來,把一切不好的情緒抹殺。
“姐姐,”低沉的聲音宛如煙花般在晏羲和耳邊炸開,“理理我。”
她先前礙於身份對玄無咎有些許抵觸,但這段時間,腦海中時不時有零零散散的記憶碎片蹦出來,那一幕幕都在影響著晏羲和,她現在根本不害怕他,甚至在他麵前她總不經意間流露出她的本性。
她眼中柔和,捏了捏玄無咎的指尖:“小玄師叔,不許得寸進尺。”
玄無咎劍眉微挑,站好之後,低沉的聲音中含了些許笑和榮光:“阿憂姐姐大度。”
晏羲和被說的耳根子有點泛紅,有些不自在。
“你下次不許這樣了,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
玄無咎輕輕應了一聲:“如果有事,你會幫我嗎?”
“當然,姐姐幫你蕩平一切。”她的笑容如春日綻放的花朵,明媚而充滿生機,讓人遲遲挪不開眼。
晏羲和仰頭看了看太陽,說道:“不過…蕩平之前,我得先去內門講堂,要遲到了。”
卯時三刻,晏羲和再次卡著點邁入講堂。
眾人見怪不怪,剛坐下,她便看見書案左上角放著一封書信,展開信,最下方赫然寫著“楚緒”二字。
信上說:羲和,萬分抱歉。我不知你與鬱霧結伴,以為你是誆騙於我。昨日口不擇言,望君見諒。
晏羲和冷笑一聲,她從不見諒。
楚緒與她並排,中間間隔了一名弟子,稍微探探身子,便可看見對方。
他昨日找到她說的那一番話,看似詢問她的意見,實則是在逼著她與他一組,隻是他沒想到的是,晏羲和軟硬不吃,與他分開後,更是直接找到了鬱霧那裡,全盤托出,導致今日在講堂與鬱霧碰見,對方一點好臉色沒給他。
晏羲和打了個響指,把信紙點燃燒毀,一點餘地不留。
餘光掃到楚緒死死抓住鎮紙的手,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盯上她,但同他相處在同一空間內,倍感不適,晏羲和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