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七天裡,法倫真正意義上地找回了名為“日常”的節奏。
拉納港的清晨總是伴隨著遠處碼頭傳來的悠長汽笛聲與海鳥的鳴叫,法倫會在這份熟悉的喧囂中醒來,為自己、黛西,以及那個總在黎明時分才拖著一身酒氣回家的叔叔準備早餐。
上午的時間,大多被用來教導黛西。
他將阿瓦隆學院一年級的基礎課程,用更通俗易懂的方式拆解開來,從最基礎的魔力感知與冥想法,到召喚媒介的本質,再到召喚師與召喚獸之間那份基於靈魂鏈接的羈絆。
黛西學得很快,她的靈魂純淨得如同一張白紙,沒有任何雜質,對知識的吸收能力遠超常人。
而法倫的夥伴們,則以各自的方式,徹底融入了這座海港小鎮的生活。
庫丘林徹底成了碼頭上的風雲人物。他白天跟著老漁夫們出海,憑借著遠超常人的力量與敏銳,總能捕獲到最肥美的魚王,晚上則在二街區的酒館裡,用贏來的賞金請所有人喝酒,聽著那些醉醺醺的海盜吹噓著真假難辨的冒險故事,爽朗的笑聲能掀翻屋頂。
齊格飛則成了孩子們最信賴的守護神。他話不多,卻總會在孩子們玩耍的區域默默巡視,有好幾次,都從失控的貨運馬車下救出了險些被撞到的孩童。
鎮民們都說,那個沉默寡言的大個子,有著一顆比黃金還要溫柔的心。
亞森對白天的喧囂毫無興趣,他隻在夜幕降臨後才會現身。他會像一隻優雅的黑貓,悄無聲息地穿梭於拉納港的屋頂,將那些從警局的鐵腕整治下僥幸逃脫,仍試圖在暗巷中行竊的小毛賊一一打暈,再用花哨的繩結將他們捆起來,丟在第二天巡邏的警備隊必經之路上。
威廉·基德發現了港口新開的一家《決戰阿瓦隆》卡牌店,這位幽靈船長對這種描繪著各種強大存在的卡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幾乎把所有零花錢都花在了購買卡包上,甚至還像模像樣地組了一套以自己為核心的“幽靈海盜”卡組,在店裡大殺四方,成了牌友眼中的“卡牌王”。
兩位女神則是如同閨中密友,一同出行逛街,偶爾下廚。
這平和而溫暖的一周,如同一場短暫的夢境,撫平了所有人心中因連日血戰而留下的疲憊與傷痕。
第七日的夜晚,當法倫再次進入冥想,意識沉入那枚古樸的九黎劍墜時,他終於站在了第九式劍招的門檻之前。
虛幻空間中,那個與周十二彆無二致的身影依舊盤膝而坐,靜靜地等待著。
法倫深吸一口氣,摒棄所有雜念,手中的虛幻長劍開始演練。
從第一式到第八式,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當第八式的餘韻散儘,他並未停下,而是順著那股冥冥之中的劍意引導,揮出了最後一劍。
這一劍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也沒有絢爛奪目的光華,它樸實無華,仿佛隻是最簡單的直刺。
但就是這簡單的一刺,卻仿佛蘊含了某種斬斷萬物、令一切歸於虛無的法理。
【斬道】!
當劍尖點出的刹那,整個虛幻空間都為之劇烈震顫,前方那道偉岸的虛幻身影,竟在這看似平淡的一劍之下,無聲地消散,化為了最純粹的光點。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
那個消散的虛幻周十二,不知何時已出現在法倫身後,他的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讚許與欣慰。
“不錯。”
隻留下這一個字,他的身影便連同這片承載了傳承的虛幻空間,如同被敲碎的鏡子般轟然破碎。
法倫的意識,回歸到了自己那間安靜的房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