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您做出正確的選擇。”
聽到這話,塔列朗親王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一直都是一個貪婪無比的人,能收到艾格隆這樣的重禮,自然滿心歡喜。
而這也正是艾格隆想要達到的效果。
正當埃德蒙想要告辭離開的時候,塔列朗親王突然冷不丁地詢問。
“卡爾大公還好嗎?”
埃德蒙和福雷斯蒂上尉頓時愣住了。
“朋友們,我對藝術品還稍微有點了解……”塔列朗的臉上露出了那種虛偽的笑容,“所以我知道,清單上的某些東西,就是卡爾大公的收藏,所以這份饋贈不可避免地讓我對他非常感謝……他還好嗎?”
果然是老狐狸!
埃德蒙心裡再次暗罵。
雖然貪婪,但這家夥確實不好湖弄,他能夠看出寶物的來曆。
這下輪到埃德蒙緊張了,因為一個處理不好,就搞得好像是卡爾大公在故意參與到這種政治陰謀當中——這對本來就被皇兄嫌忌的大公來說,不是什麼好印象。
“您果然目光如炬。”思考了片刻之後,埃德蒙想好了說辭,“這些寶物,有些確實曾經是卡爾大公的收藏,但也隻是曾經而已。特蕾莎公主從小就喜愛藝術,哪怕出嫁了也對家中收藏的藝術珍品念念不忘,於是在她出嫁之時,卡爾大公體諒愛女,就把一部分收藏贈送給公主殿下當嫁妝了,所以這些是公主殿下。”
也虧得埃德蒙有機智,短短時間內想好的說辭幾乎毫無破綻——畢竟,身為公主的特蕾莎,出嫁的時候拿到父親的大筆嫁妝也實屬正常,這樣就可以把大公摘清楚了。
“哦?”塔列朗親王聳了聳肩,“那這樣說來,這實際上是公主殿下康慨解囊,把自己的珍愛畫作贈送給我咯?”
“確實如此。”埃德蒙點了點頭。
“真是賢明而又聰慧的女子啊,居然肯為丈夫做到這一步!”親王眨了眨眼睛,“特蕾莎公主的事跡我也聽說過了,我很欣賞她的個性,如果未來能夠和她見麵的話,我一定會向她奉上我最美好的祝福——”
哼,她還等著你死了以後把東西都收回去呢……埃德蒙在心裡冷笑。
不過他當然也不至於把這話說出口,隻是澹然點了點頭。
“公主殿下也聽說過您的許多事跡,她同樣對您這樣的傳奇人物非常好奇。”
“這個國家現在就是太死氣沉沉了,完全沒有過去的風雅。”塔列朗親王又笑著回答,“如果我國未來能夠有一位年輕美麗、懂得風雅的皇後陛下,想必能夠挽救一下我們這個日益無趣的民族。”
埃德蒙不知道塔列朗到底是在隨口開玩笑還是認真,不過塔列朗雖然是個瘸子,但一直也以風流浪蕩著稱——說到底,在遙遠的舊時代,貴族又有幾個不是這種人呢?
可是他現在在開自家主母的玩笑,這又讓埃德蒙不好接口。
眼見埃德蒙臉上露出尷尬之色,塔列朗又哈哈大笑起來,“您可太拘謹了,一點都沒有我們過去的風尚!放心吧,我雖然風流但也懂風雅,自然懂得在公主殿下麵前保持分寸的,再說了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能有什麼想法呢?哈哈哈哈……”
房間裡回蕩著他刺耳的笑聲,仿佛他在為捉弄了埃德蒙等人非常開心。
“對了,你的陛下不會和你一樣拘謹吧?”就在這時候,親王好像想到了什麼。
“那當然不會,陛下才華橫溢,自有他的風範,您到時候見過就知道了。”埃德蒙立刻就為艾格隆辯解。
塔列朗看得出來,伯爵這是對他的陛下有著發自內心的敬仰,於是他又乾笑了起來。
“如果是這樣還好,這才像話!我們的君王當然得有我們的氣度,否則如何服人呢?”
接著,他又小聲滴咕了一句,“若他有意於留連花叢,我倒是能傳授他幾招!”
埃德蒙更加尷尬了,塔列朗可以擺出老前輩的譜,他哪裡敢對陛下不敬,在背後編排他們夫婦?
再說了,特蕾莎公主心腹福雷斯蒂上尉就站在他的旁邊,他也不敢去頌揚自家陛下的風流事。
眼看伯爵的氣勢被自己壓製住了,塔列朗心裡頗為高興,剛才這個小輩在自己麵前針鋒相對寸步不讓,可讓他感受到了“長江後浪推前浪”的壓力,而現在他終究也讓對方明白了,自己可不是和他一樣的臣仆,是可以和皇帝開玩笑的存在。
不過他終究也是一代名人,自然也沒有跟伯爵賭氣的想法,壓製了對方之後,他就放伯爵一行人離開了。
伯爵悄悄地和上尉一起登上了馬車,踏上了前往巴黎的路途,而這一次他們已經近乎於兩手空空——他們從瑞士帶來的珍品畫作,都已經送到了塔列朗親王的手上。
而這也就意味著,上尉的主要任務已經完成了。
“塔列朗真是讓人不舒服。”在馬車離開了瓦朗賽城堡之後,一直沉默上尉終於開口了,“我總算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討厭他了。”
上尉性格嚴肅古板,自然很不喜歡那種輕浮的法蘭西貴族作風,塔列朗居然敢拿自家公主口嗨,還有意無意地鼓勵艾格隆風流,他心裡更是倒儘了胃口。
“是啊,沒人喜歡他。”埃德蒙附和了一句,“不過既然現在陛下用得上他,那我們也隻能對他尊重點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就當是給他臨終關懷吧。”
埃德蒙的話很刻薄,但正合上尉的心意,他立刻就點了點頭,“真希望我能親自參加他的葬禮,目送他入土,順便確保他永遠不會再爬起來!”
“哈哈哈……”埃德蒙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我相信那一天為期不遠了。”
笑了片刻之後,上尉重新變得嚴肅了起來。
“公主殿下交代給我的第一項任務我已經完成了,現在我準備去完成第二項任務了——伯爵,有關於那個刺客的消息,您幫我多打聽一下吧,另外,我在巴黎人不生地不熟,麻煩您為我收集信息。”
埃德蒙也笑不出來了。
事實上,他也在為比昂卡的事情頭疼,倒不是因為他同情比昂卡,而是因為這又牽扯到了艾格妮絲小姐——他知道,艾格妮絲小姐一直都希望以自己出手的方式來解決比昂卡的難題,順便保住師傅的命。
如果比昂卡被上尉殺死了或者被上尉帶到了特蕾莎公主的麵前,那她的心願就恐怕永遠也無法完成了——可想而知,以特蕾莎公主的性格,是絕不會饒恕膽敢重傷自己丈夫的刺客的。
我已經深深有負於艾格妮絲小姐一次了,難道在這件事上也要有負於她嗎?
可是如果自己不遵從命令的話,似乎也是有違於對皇後陛下的忠誠。
這種兩難的境地,不由得讓他大感頭疼。
“伯爵?您怎麼了?”看到埃德蒙沉思的樣子,上尉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