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那個曆史線的堂兄一樣,艾格隆也有著類似的需求。
作為法蘭西帝國的統治者,他的天然義務就是確保法蘭西相對於周邊陸地鄰國的優勢,自然,也他天然有動力去維護周邊國家支離破碎的格局,他不願意看到德意誌的同意,當然也不願意看到意大利的統一。
他的母親路易莎甚至現在還是帕爾馬公國的統治者。
曆史上的拿破侖三世有些反複無常,他明明知道現實政治邏輯,並且一直在武力支持教皇國,努力維持意大利的分裂狀態,但同時他卻又一直在幫助撒丁王國,加快了它的統一戰爭,甚至還在59年主動對奧地利開戰,為它出兵擊敗了奧地利,使得撒丁以極小的代價就從奧地利帝國獲得了意大利最富庶的省份倫巴底,而法國自己卻一無所獲。
更可氣的是,7年撒丁王國還趁著拿破侖三世在普法戰爭失敗的機會,進軍羅馬吞並了教皇國,並且逼迫教皇避居在梵蒂岡內。
這就等於拿破侖三世對意大利的全部投入,無論是在撒丁的還是羅馬的全部打水漂了,沒有人會對他有任何感恩。
這樣的蠢事艾格隆自然不會去乾。
他會堅定不移地維持意大利的均勢和分裂,必要時甚至不惜以武力乾涉——在這一點上,他的想法和梅特涅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不愧是被他教大的學生。
所以,他私下裡做出“武裝保衛羅馬教會”的承諾,不是為了滿足一個老太太的虔誠和迷信,而是出於他自己的現實利益。
一旦羅馬爆發了什麼革命,隻要羅馬教會對他發出請求,他就會和曆史上的拿破侖三世一樣,毫不猶豫地出兵援助,恢複教廷的地位——和拿破侖三世其他那些不得人心的戰爭不同,他“匡扶教廷”的做法,歐洲的鄰國當中還比較買賬,至少有一個大義名分在手,可以掩蓋住私底下那些**裸的用心。
當然,艾格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逆曆史潮流而動,雖然意大利的武力孱弱、民主主義者的實力很差,但千年以來積累的**和醜聞,讓羅馬教會實在不得人心,麵對隨著時代發展而越發緊迫的威脅,羅馬教會勢必也要做出不斷的讓步和改革——正如後來曆史上所發生的那樣。
所以,艾格隆認為,如果自己真的救下了羅馬教會,那麼以“保護人”的巨大影響力推動教會進行改革,最終締造出某種溫和共和主義色彩的羅馬教權國,至少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緩解這種根深蒂固的矛盾。
雖然這不能根除矛盾,但隻要能夠緩解那就足夠了,他隻能管好自己這一代人的事情。
對於其中這麼多的彎彎繞繞,萊蒂齊亞這個老太太當然不可能明白,她隻是對艾格隆的表態極為欣喜。
對於她來說,此生最心痛的事情,就是當年拿破侖皇帝和教會決裂並且囚禁教皇,最終還被教皇開除了教籍,在她看來這就是兒子最後敗亡的決定性因素——因為他觸怒了上帝。
而現在,看到孫子如此敬重教會,她自然滿心感動。
“我的好孫兒!你能夠如此懂事,那就太好了……已故的那位教皇陛下曾經在布道當中讚揚過你,從那之後你就諸事順遂,我但願你能夠一直遵循這條正確的路,千萬不要有所差池……”
接下來,她連聲保證,自己一定回到羅馬之後,一定會將他的決心和美意傳達給教會的高層。
艾格隆當然不會隻將希望放在自己奶奶身上而已。
為了和教會高層們打好關係,他已經將通過自己的舅公費什紅衣主教,以及自己的秘書萊昂的伯父埃斯波西托紅衣主教兩個人,不斷籠絡那些具有權勢的紅衣主教們。
反正,自從成為法蘭西皇帝之後,宮廷當中收藏的珠寶他有的是,隨便拿出一些送人也絕不會心疼。
雖然教會這個招牌在幾百年當中在不斷褪色,但是現在對他來說仍舊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在哈布斯堡家族已經衰落的今天,沒有人能夠再和他來爭奪“天主教保護人”的頭銜了。
而法國國內的天主教勢力,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也會排除掉他們心中對“正統王室”的偏愛,主動站在支持他的一邊來。
不過,無論如何,宗教都隻是統治的工具而不是統治的目的。
在他上台之前,塔列朗親王已經對政府進行了清洗,蘇爾特元帥已經對軍隊進行了清洗,排除掉了這兩個地方的異己分子,那麼接下來對教會的清洗自然也就順理成章了,在鏟平了貴族院裡麵的反對派之後,艾格隆就將在高盧教會內部依樣畫葫蘆,實行宣誓製度,主教們當中誰拒絕效忠帝國和皇帝陛下誰就得自己滾蛋。
雖然表麵上擺出虔誠的姿態,但曆代法王都力圖牢牢地將宗教事務和法國教會把持在自己的控製之下,艾格隆自然也不會例外,高盧的天主教會應該做什麼、應該怎麼做、應該誰來做,都隻能由帝國皇帝陛下和他的輔弼大臣們來決定,其他的任何人都無權置喙,哪怕是教皇本人也一樣——如果教皇不懂事,那麼他也不介意學習曆代先賢來給教皇上一課。
帶著對教皇的刻薄諷刺,艾格隆滿麵笑容地向祖母辭行。
“奶奶,祝您健康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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