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1815年反攻倒算重新占據北意大利之後,意大利人普遍非常反感奧地利帝國的統治,而奧地利就以極為嚴厲的手段來鎮壓這種不滿,到處逮捕拘禁、甚至絞死反抗分子,查禁報紙,鉗製輿論。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這個民族意識慢慢覺醒的年代,越是嚴厲的鎮壓,就越是會引起更大的怨憤和反抗,所以在哈布斯堡家族統治的意大利地區,反抗分子們組成了各種秘密結社等等來進一步反抗。
相比於帝國統治機器,這種秘密結社或者反抗組織的力量畢竟是非常薄弱的,但是如果他們找到了一個精神領袖、或者一個強大的後援,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曆史上,撒丁王國和薩伏伊家族就成為了這樣一個“後援”,他通過各種方式讚助反奧地利組織,扶植意大利各地的民族主義分子,最終讓自己成為了眾望所歸的統一核心,雖然戰場上屢屢敗給奧地利,但是它依靠著努力和運氣最終還是笑到了最後,從哈布斯堡家族手中奪走了所有意大利領土,甚至看到了哈布斯堡帝國滅亡的喪鐘。
可想而知,得到法國的默許和鼓勵之後,親王一旦繼承王位,就會馬上開始他這個野心勃勃的計劃,而且會很快給梅特涅帶來預想之外的壓力。
梅特涅能夠對此做什麼呢?主動對撒丁王國發動一次“預防戰爭”嗎?
曆史上他沒有,因為奧地利現在早已經今非昔比,不是過去那個可以壓製歐洲的強權了,它現在還沒有從之前的創傷當中恢複過來,隻能靠著過去的體量來嚇唬人,維持一個一線列強的國際地位,沒有人比梅特涅更加清楚帝國的虛弱,如果貿然發動一次大型戰爭,那麼不光撈不到什麼好處,搞不好帝國自己就要散架了。
況且,身為維也納和會的主持人,當代國際架構的“設計師”,如果他主動對一個古老的正統王室發動了戰爭,那麼就是嚴重違背了“維也納精神”,會給其他大國留下口實,他要麵對巨大的國家壓力,艾格隆和塔列朗親王完全可以用“法國和撒丁王國接壤,唇亡齒寒”作為理由,要求奧地利立刻停手,否則就要展開“自衛行動”。而其他國家同樣也不會同意。
麵對這樣的風險,梅特涅比誰都知道利害,他當然不敢亂動。
既然麵對這樣的窘境,進退兩難,而且也拉不到什麼外援,那麼他最終隻能試圖尋找老夥計塔列朗來尋求幫助,讓塔列朗能夠施壓讓薩伏伊家族安定下來,至少斷絕對薩伏伊家族的讚助。
所以,在塔列朗親王看來,薩伏伊家族並不是什麼可靠的盟友,而是一個讓梅特涅骨鯁在喉、不得不來尋求妥協的籌碼,可以利用但絕不能信任,更不能和他們“共襄盛舉”。
在骨子裡,塔列朗親王也和梅特涅一樣迷戀所謂的“大國平衡”,希望各個列強能夠維持某種均勢狀態,他並不讚同搞大冒險,去打破這種平衡,而是希望在現有國際架構之內,儘可能地為法國爭取更多利益。
“陛下,您在意大利問題上,最好隻跟薩伏伊家族來往,切記不要去親自去挑唆和讚助那些造反分子——作為皇帝你讚助革命者,當然可以,但如果他們把您當成革命對象,那您又應該如何自處?彆忘了路易十六的教訓。”仿佛是怕艾格隆過於激進,於是塔列朗再度告誡艾格隆,“您隻跟薩伏伊家族來往,他們自己私下裡乾什麼那就完全跟您沒關係了,到時候甩了他們也輕鬆……至於那些造反分子,就讓梅特涅自己為之頭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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