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隆知道,隨著自己的意外上台,曆史正在被改變,原本英國對俄國悍然開戰的情況未必會出現,但是至少他知道,此時的英國確實逐漸在增加對俄羅斯人的忌憚和痛恨,並且正在慢慢地考慮給貪得無厭的俄羅斯人一個血的教訓。
這種情緒,正是他可以利用的。
除了英國人之外,哪怕是普魯士和奧地利這樣的“親密盟友”,此刻也對沙皇不斷進軍的鐵蹄感到如芒在背,雖然他們因為實力差距不敢對俄國示威,但是至少心裡卻也希望有人能夠阻止它的腳步。
所以,艾格隆雖然現在不想當個“反俄出頭鳥”,冒險去為了波蘭和俄羅斯打仗,但是他卻同樣不想對沙皇做出更多讓步,畢竟如果未來有一場可能的反俄同盟,那麼艾格隆也樂得充當其中的領袖,借機搗碎俄國人的野心,重塑對法國不利的維也納秩序。
所以,哪怕他明知道國內這些輿論其實有一部分人是心懷叵測,但是他卻也願意順水推舟,一方麵堅定拒絕下場,一方麵卻也堅定聲援波蘭人民的正義事業,既顯示他不慫俄羅斯人,也可以利用歐洲現在普遍對沙皇、對**體製的厭惡,也成為未來的反俄領袖。
當艾格隆把自己的真實盤算,仔細地都告訴了亞曆山大。
而亞曆山大在聽完之後,也陷入到了沉思當中——雖然沒有完全心悅誠服,但是至少他理解了艾格隆的思考邏輯,他不得不承認,這種做法,也確實有它的道理。
“陛下,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要使用兩麵派手段,誠然這確實管用,但是操作起來也有風險,甚至有可能會引發不可測的後果。”
“我這一生的經曆告訴我,想要成就大事,就絕不能怕冒險。”艾格隆收斂了笑容,然後嚴肅地回答對方,“隻要成功的把握大於失敗的把握,那麼我就要乾,而且絕對不會半途而廢——因為,畏畏縮縮瞻前顧後隻會錯失良機一事無成,曆史往往垂青於那些敢想敢乾的人,如果成為了皇帝之後我就隻能畏首畏尾,那我當著皇帝還有什麼意思?!”
陛下,終究還是個年輕人啊……
麵對艾格隆傲然的宣言,伯爵心想。
不過,這樣的宣言,卻也讓伯爵心裡產生了共鳴,因為,伯爵,也是一個不過隻比艾格隆大了一歲的年輕人。
哪有年輕人不喜歡冒險的呢?
於是,他的心頭也逐漸燃起了火焰。
“那麼陛下,您打算怎樣玩弄您的兩麵派手法呢?又需要我去做什麼呢?”於是,他馬上就問。
對於伯爵的問題,艾格隆也不打算隱瞞,於是他繼續侃侃而談。
“首先,我將親自在議會發表演講,闡述帝國政府愛好和平、絕不打算因為外國的紛爭而打仗的立場,讓各國政府安心,不必準備一場可能的反法戰爭;但是,我要告訴世人,我非常同情波蘭人民的遭遇,希望他們得到應有的權利待遇,而不是被當成一個奴隸民族;並且我願意為波蘭提供力所能及的物資幫助,並且接收一部分波蘭難民,以此來展示我對自由、博愛的堅持……總之,除了堅決不打仗之外,我將以波蘭人民好朋友的身份麵對世人,就算為此觸怒沙皇也無所謂,反正現在沙皇也不能把我怎麼樣。而英國人也隻會對我的立場叫好。”
艾格隆的盤算,歸根結底,就是利用自己此時的“高民望”,強行壓製輿論,同時又高調宣布同情波蘭人民的自由事業,順應了民心,又同時“自抬身價”,把自己這個皇帝當成了普世價值代言人。
反正,隻要他不觸碰底線,世界上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他表演。
說完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後,艾格隆又看向了伯爵,“至於你,我希望你趁著波蘭還沒有滅亡,出使華沙為傳達我的同情和慰問,並且製造一種愛莫能助的輿論,順便可以把波蘭一部分波蘭領導層帶回法國來,把他們秘密安置起來,作為我們的友好人士——當然,這一切要儘量做得低調,不要讓沙皇逮到明確證據,除此之外,我對你寄托了完全的信任,你可以放手去乾。”
【在原本的曆史線上,1830年的伯爵,也被篡位上台的奧爾良公爵派去波蘭出使了……隻能說,近代法國君主們的玩法都大差不差,都是在“國際強權”和“政治正確”之間耍弄兩麵派手法。】
“是,陛下。”伯爵立刻應了下來。
此時他已經完全明白了艾格隆的用意,他心裡也知道,塔列朗親王肯定也在其中參謀籌劃,也就是說,這是帝國的集體意誌,而自己就是被選中的執行人——無法推脫,也必須執行。
在君臣兩人商定完畢之後,艾格隆又說起了題外話。
“對了,為了演戲演全套,我在這段時間還會在宮廷當中熱情接見波蘭難民,現在巴黎當中,你認識的波蘭難民裡,有什麼傑出優秀人才嗎?我想給世人立個榜樣。”
“我倒是認識一個……”沉吟半晌之後,伯爵做出了答複,“有一個非常優秀的作曲家剛剛流亡到巴黎,有人介紹我認識了他,確實驚才絕豔。”
“他叫什麼名字?”艾格隆好像想到了什麼,但還是按捺住性子問。
“肖邦……好像姓這個。”伯爵想了片刻才回答。
畢竟,音樂家對前途遠大的政治家伯爵來說不過是個“工匠”而已,他才沒有多少心思去記住對方的名字。
“肖邦嗎……”艾格隆擺出了一副隨意的樣子,“那好,通知他一下,我請他過來楓丹白露宮,為皇室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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