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分?居家過日子,雖以情字為要,卻也不能沒有規矩。國公府偌大的府邸,上上下下幾百口人,今兒你跟我講情分,明兒我跟他講情分,豈不亂了套了。”
薑妧姎說著走進了書房內,容老夫人心知她方才說得話已儘數被長公主聽了去,雖心裡有些忌憚,麵上仍擺了長輩的架子,隻虛虛地衝著薑妧姎點頭示意。
薑妧姎也不在意,繼續說道,“無規矩不成方圓,如今是他們壞了規矩在先,祖母又何必動怒?”
容老夫人麵上巋然不動,手中轉著的佛珠卻越轉越快,可見已心急如焚。
“妧姎,你初嫁入府中,不了解府中的情況!府中都是相處幾十年的老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好做得太過。”容老夫人語重心長道。
前世容老夫人的立場就頗為怪異,她本是護國公容安的親生母親,可自薑妧姎嫁進國公府後,觀察許久發現容老夫人偏疼二房的人。
對於大房的人隻是表麵熱絡,遇事也是處處讓大房退讓,偏心到了極致。
前世容予去世時,容安和容貴妃險些哭死過去。
容老夫人雖然麵露悲慟,可背地裡薑妧姎撞見她跟二房笑成了朵花。
這太詭異了,容予畢竟是她的親孫子,即便她偏心,也不應在他死後笑成那樣,倒像是跟他有仇般。
而貪墨公中財物一事,明麵上是蘭姨娘所為,實際上幕後黑手是容老夫人。
論理整個國公府都是容安的,是容安的就是容老夫人的,容老夫人背後搞這些小動作,大可不必!
可她偏偏就這麼做了,更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隻怕是這背後另有隱情,薑妧姎心道。
“本宮在宮中時,母後曾教本宮無論是管家還是管理後宮,最忌諱婦人之仁。如今既然已經發現了問題,不如趁熱打鐵,一鼓作氣,徹底肅清府中毒瘤,還府中清平。”
“至於老人不老人的問題,這不在本宮的考慮範圍。若有資曆的老人謹慎本分,本宮自是以禮相待,若是隻會拿腔作調,倚老賣老,渾水摸魚,不如趁早發賣了出去!”
“你…”
見薑妧姎態度強硬,不肯退讓,容老夫人麵露慍色。
須臾,她又換了副慈愛的麵孔笑道,“妧姎,你是孫媳,又是長公主,管家是個苦差事,管得好了,是你應該的,管得不好了,落埋怨。這出力不討好的差事如何能讓你來做?”
“且你還年輕,府中如今長輩皆在,先前由林氏管家,如今林氏出了岔子,長房無人可用。不如就交給二房錢氏管吧,你也好跟著學幾年,等容予繼承了家業,你再管,如此也好名正言順。”
薑妧姎勾唇笑了笑,這是要釜底抽薪,撤了她的管家權?
薑妧姎隨即換了副委屈的神色,大大的眼睛裡也溢出淚水,“祖母可是惱了妧姎?說起來都是妧姎的不是!”
“祖母出門省親,回府妧姎都不曾迎接。祖母一路風塵仆仆,還未來得及休息,便來過問府中賬目一事,妧姎還不能讓祖母滿意,皆是妧姎愚笨。”
“隻是妧姎的管家權,是夫君當著朝野的麵應下的,如今妧姎若是不管,豈不是陷夫君於不仁不義?”
“祖母若是不想讓妧姎管家,不如明日早朝,當著朝臣的麵親自說了去,也省得妧姎被父皇母後訓斥。”
“你…”
聽著薑妧姎竟然讓她去朝堂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免了她的管家權,容老夫人頓時語塞。
薑妧姎也不容她開口,話不投機半句多,她懶得跟容老夫人虛與委蛇。
薑妧姎衝行雲使了個眼色,行雲點頭。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