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胃裡的翻滾,穀荔接收了原身對接下來的下鄉插隊的零星記憶,知道對麵坐在中間的女生叫關小芳,小氣,潑辣不太喜歡自己,可她偏偏分到了與自己同一個生產隊,還在同一個宿舍裡。
靠窗戶坐的男同誌叫熊毅,另一個男生則叫鄭永國。
穀荔對於這三個同伴隻知道這麼多,再多就沒有了。因為原身下鄉的第二天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穀荔同誌,你是要去哪裡插隊啊?”之前大家互相介紹時,輪到穀荔她就隻說了自己的名字,熊毅一直都很好奇她會去哪裡插隊,現在終於等到問出口的機會了。
“我也去揚太市的團結公社。”
“真的?”熊毅一喜,連餅子都不吃了。
關小芳卻是翻了個白眼,她旁邊這個大個子蠢貨是真想把美貌當飯吃呢。看餓他個幾頓還能不能這麼花癡了。
關小芳又看向另一邊的鄭永國,他也正聽著那兩人的說話,但他並沒有多看穀荔。關小芳心裡暗暗下定義,這鄭永國相對來說是個靠譜的。
關小芳吃掉最後一個餃子,將空了的鋁製飯盒重重放在桌上,“我說穀荔同誌,這晚上大家都要睡覺了,你總開著窗戶不太好吧,吹了夜風感冒了算誰的?”
穀荔:
這人的針對能不能不要這麼明顯。
穀荔垂眸,聲音低低的,“抱歉,我身體不舒服,要是關了窗戶我擔心會暈吐,會弄臟了這裡。我就開一條小小的縫隙可以麼?”
茶裡茶氣的一句話立馬就讓對麵的女人濃眉倒豎了起來。
關小芳還沒說話,穀荔旁邊的女生就率先說話了,“這大夏天的怎麼吹個風就要感冒了?要不是外麵下著雨,大家不都得開窗戶啊,就你嬌氣得連風都吹不得了。像你這樣的下鄉能有什麼建設?”
“你!”關小芳幾乎要跳起來了。
這人不就是在說她大小姐嬌氣麼,這是要給她扣帽子啊。她不服氣地指向穀荔,“說我嬌氣,我有她嬌氣麼?看看我手,一看就是勞動人民的勤勞雙手。”
關小芳攤開自己的一雙手,上下翻麵地展示自己手上的老繭與裂痕,還有倒裂刺。
“你們再看看她的手,看看到底誰才是嬌氣的資本家的大小姐!”
關小芳一句話企圖給穀荔扣上一頂資本家的帽子,這可不行。已經接收了原身全部記憶的穀荔知道這是個多麼動蕩又謹慎的時代,才不會讓她得逞。
過道裡的人,連帶著周圍桌子上的人都扭頭過來瞧熱鬨了。
穀荔肅了一張小臉,義正嚴辭道:“我父親是靖市造船一廠的廠長,我母親是一名護士,都是為人民服務的工人階級,我不知道關小芳同誌所說的資本家從何而來?”
一直不參與他們話題的鄭永國在聽到穀荔的家勢時,他深沉的眼眸動了動,開始細細盤算起心中的事情來。
“你認識我麼,就能這麼信口胡說了?我是為了祖國的鄉村建設,自願離家遠赴,難道隻因為我身體不舒服就要受你無妄揣測麼?”
穀荔嚶嚶兩聲,“我的手不像你那樣長了繭子,破了口子,那是因為我才高中畢業,剛放下書本就報名下鄉來了。再說了,是否是勞動人民是靠一雙手來鑒彆的麼?彆的我不知道,就我們這輛火車上就有把方向的列車司機,有維持秩序的乘務管理員,有餐廳服務員,也有不停揮鏟子的司爐工,你能憑著他們手上是否有老繭來鑒定他們的貢獻的大小麼?”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那樣說了!”關小芳氣急敗壞地吼,生怕她將火車上的乘務員之類的都引來了。
她倒是小看了這個女人,看著弱裡吧唧,一推就倒,可一開口小嘴叭叭叭個沒完,她都插不上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