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娃“哼”了一聲後開了口。
“許先生一直是最優秀的存在,每一次國際賽事他都能冷靜從容的接過評委手中證明第一的獎杯。”
“但是有一次,一場準備足足需要半年的賽事,他卻缺席遲遲沒有上台,但是就在幾個小時前我分明在現場見過他。”
“我著急的拋下了我自己的輪次,詢問過後得知他從未出去過比賽場地。”
“於是我在場地中四處尋找他,最後唐突的衝進了男廁所,在廁所的洗手台前發現了他。”
“我不知道他怎麼了,他似乎生了病,蜷縮著身體發抖,嘴裡一直喊著陶誌這個名字。”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樣弱小的他,與我心中一直以來偉岸的模樣大相徑庭。”
“我本來以為這個叫陶誌的人是欺淩了他的人,可是在將他送上救護車的時候,他卻抓著我的手不願意鬆開。”
“他當時對我說,陶誌,救救我。”諾娃說道。
陶誌心中隨之發緊,拿著魚竿的手些許發顫,卻還是強裝鎮定的將自己的視線看著水中的遊魚。
魚杆恰好有了動靜,陶誌如獲救贖一般拉杆,動作有點手忙腳亂。
陶誌扯著笑將魚丟進魚籠裡,然後拍了拍手。
諾娃見陶誌沒有回應自己的意思,於是自顧自的繼續開口。
“也是從那次賽事之後,我再也沒能見到他,隻知道他又重新回到了顧先生的課堂,不再遊走於各種公開賽事。”
“再知道他的消息的時候,就是他回到了自己的國家。”
“我知道,他去找你了。”諾娃說道。
陶誌沉默了好些時候,才開了口。
“很顯然我有珍惜著的愛人,我不可能跟老許在一起,我也不會是你的假想情敵。”陶誌說道。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成為你的情敵,甚至於許先生可能根本不記得我這個人的存在。”
“我現在的樣子太狼狽了,我連過去跟他打聲招呼的勇氣都沒有。”諾娃語氣低落下來。
“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現在可美我跟你說,走,哥現在就推你過去打招呼。”
諾娃聞言心中慌亂起來,著急的轉動輪椅往後退。
“我不要,我不要就這樣過去!”諾娃喊道。
陶誌見諾娃不願意去,也就沒強求。
“那就等你準備好後……”
陶誌邊說邊扭頭,在看到諾娃的輪椅失控的往自己方向過來,陶誌急忙伸手去攔。
但卻因為坐著的時候不受勁,慌亂的抓住了輪椅的一角後,輪椅傾斜了方向,輪椅上的諾娃尖叫著往前撲去,隨即摔了下來,落進水中。
陶誌不加反應便緊接著一躍而下跳進水中,兩人的動靜引起許言澤和龔城的注意,皆丟下魚竿衝了過來。
水中諾娃因為雙腿不能動彈,隻能驚恐的任由自己墜落,陶誌遊了過去,才發現這水下居然有這麼深,一眼望去幾乎看不清底下光景。
陶誌伸手拉住了諾娃的胳膊,將其往上拽。
諾娃原本還在因為身體本能的求生欲望而掙紮著,可在看著眼前漸漸消失的光亮,還有胸口中越來越缺氧腫脹的感覺,忽然覺得就這麼死亡似乎也不錯。
自己不是一直都想死去嗎?
卻被他們每一個人拉著苟延殘喘至今。
自己這樣一個活著本就沒有任何意義的人,這場意外的落水,簡直就是上帝為了救贖自己的災難而給予的恩賜。
諾娃掙紮著要將自己的手從陶誌的手裡扯出來,陶誌在水中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小姑娘的騷操作。
不是哥們,不帶你這樣整的啊!
陶誌咬牙拉扯著諾娃往上,可兩人拉扯間,陶誌已然憋的頭暈目眩,手上越發失力,彆說拉諾娃了,自己都快無法遊動了。
諾娃被疲憊包裹,口鼻中冒著氣泡,幾乎要失去意識,陶誌也沒好到哪裡去,但好在諾娃終於不掙紮了。
但是,陶誌也遊不動了。
陶誌眼前模糊起來,肺腑中已經憋到極致,再也抓不住諾娃的手,隻能無力的鬆開。
在痛苦的喝下一大口水後,陶誌身體不受控製的下沉,墜落,落進更深的黑暗中。
陶誌的眼中沒了光澤,一隻手無力地朝著水麵上那一抹在漣漪中閃爍的微光伸去。
手指下意識地抓握,卻唯有冰冷刺骨的水從指縫間流過,什麼也無法觸及。
遊魚在眼前悠然穿梭,口鼻間繚繞著淡淡的魚腥氣息。窒息之感如潮水般洶湧襲來,黑暗肆意蔓延。
詭異的熟悉感被拉扯出來,那些已然被忘卻的記憶慢慢的浮現在腦海,肆意滋長與攀附,直到充斥在記憶的每一個角落。
房間,小床,魚缸,彩色的魚。
將頭以一個不舒服且彆扭的姿勢埋進魚缸裡,感受著帶著魚腥味的水慢慢將自己的口鼻淹沒,然後在水中緩緩睜開眼睛,靜靜的看著彩色的魚在眼前遊弋。
借由這些彩色的魚,貪婪的去幻想著湛藍的大海,幻想著屋外的世界。
幻想著孩童的自己撒丫子奔跑在海灘上,腳下是濕軟綿密的沙子,嬉笑著回頭時是爸爸媽媽笑著牽著手跟在身後,招手喊著自己跑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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