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執意要取李家的姑娘這事是真鬨開了,李家不堪其擾。
商員外一向是個厚道人,做買賣厚道,做人也厚道。
名聲是好的,可他如今非要替自己那個什麼也沒有的哥哥娶人家姑娘。
不說彆的,年歲就差著,他就算是願意出再多的彩禮,人家李家也是不肯的。
李家也真心疼姑娘。
這事鬨的沸沸揚揚,眾人也不由嘲笑商員外是不是腦子不好。
他那哥哥還不知怎麼從北地逃回來的,家業是商員外的,跟他哥哥有什麼關係?
誰家也不樂意嫁姑娘,除非是家世不如他們家的。
商員外急的嘴裡長燎泡,就跟著魔了一樣,非要說這門親。
要不是念在往日交情,李家就把他打出去了。
張氏等人哭著阻攔,也攔不住。
張氏無奈何,隻好去勸大伯子。
她每每看著年輕俊美的大伯子都心虛,不太敢跟他說話,可眼見自家官人要瘋了,不求大伯子也沒法子。
“還請大伯看在一家子的份上,好歹勸勸他,如此鬨下去,生意也荒廢了。你侄子還年輕,撐不住家業,如今世道也不好,前幾年還能忘北邊跑,如今朝廷也不許了。咱們家的生意全靠保本了,李家與咱們家是多年的交情,生意上多有往來,要是真的耐煩了,商家隻怕是獨木難支。大伯實在想要娶親,不如換一家,好姑娘多的是,家世略微低一些,多的是人願意。我親自為大伯相看可好?”
“弟妹客氣了,我也沒說非要李家的姑娘。”商天賜笑了笑:“是天佑執意如此,弟妹不必擔心,我去勸就是。不過……”商天賜笑了笑:“我離家多年,這商家的家業,是否也該有我一份呢?”
“這……這是自然,大伯多年不在家,如今既然回來了,家產的事,隻管與夫君商議。我嫁進來的時候,大伯就不在家裡,該如何分,我婦道人家也不懂。隻是一家子親兄弟,不管怎麼說,都要勁兒使在一處才好啊。”張氏提醒。
“弟妹的話有理,我會好好勸他的。”商天賜笑道。
“那我就先告退了,大伯要是有什麼需要,隻管叫人來找我。若有我照顧不周的,大伯千萬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寬容幾分。”張氏給他行禮。
商天賜點點頭,等她走了,他勾唇笑了笑。
夜裡,商天賜坐在房頂上,京城的雪還沒有化,遠看去四處雪白。
他坐在黑暗處,沒有人看見他。
他聽著奴仆們跟張氏算賬,說的是這個月要給善堂多少銀錢糧食。
張氏也並沒有不耐煩,而是耐心的跟奴仆們一起核算。
商家對下人也不錯,家裡的奴仆們也不是那種小心翼翼的架勢,這一家子都很和睦。
商天賜看了一會,就沒有再看。
他轉而去看整個商家。
這裡與他小時候沒什麼太大的分彆。
無非就是正院前院換了人,如今是他弟弟掌管商家,他弟媳婦住在正院。
但是他仍舊覺得很陌生。
二十年,他早已埋骨他鄉。
他提起酒壺,往嘴裡倒了一口酒,這梨花白,還是他年少時候喜歡的味道。
那時候,他時常叫人去買,與好友一起喝上一口。
李員外如今的妻子林氏,就是當年與他說親的人。
林氏生的美麗,他那時候偷偷去林家外頭看,一見就喜歡。
過了這麼多年,林氏為了如今日子安穩,也不會提起這件事。
所以她也不會同意嫁女的。
商天賜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