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同閣主交代了一切,便徑直起身,往外走去。閣主跟在他身後,到底心有思慮,麵上神色愈發凝重。老爺子覺出閣主心思,回頭瞧他一眼,道:“你也不必憂慮太過,更彆在夢雲和孩子們麵前露出來。幽冥老祖萬般布置計劃,瞧著是明槍暗箭,叫人防不勝防。可你瞧瞧他這樣到處造業,終歸是要耗儘福德,自取滅亡,當年你能傷了他就是個開端。雖說他是同小九到死的因果,可終究是小九的造化。你這個做父親的,這個時候,一定要在他旁邊好好安撫,務要叫他正心正念,彆錯了心思。好在小九雖然自小被我們縱的任性了些許,到底是個明理知命的好孩子。他又是天道傳道的苗子,將來雖然與幽冥宗爭鬥難休,到底會有老天照顧,你無需太過擔憂。”
又走了兩步,老爺子又道:“對了,小九應劫以前,因為時機到了,為父已經讓他繼承你高祖的紫竹拐。隻是他如今的腿腳,要用紫竹拐到底還是要吃力些。你可先取西方金屬精英,用天機功巧的法子,替他打造一架機括輪車,可讓他坐在上麵,移動往來,也省力些。你先去準備,為父上去瞧瞧。”
說罷,老爺子一道輪光,上去寒冰閣了。閣主得了老宮主指教,也去準備。不提。
中極陰陽洲,中極神土,舊教陰陽宮上空三千裡,新教陰陽閣。
話說這邊寒冰夫人一道輪光,搶著上了陰陽閣,來了千幻宮中。她推門進去,見萬象正在床上昏昏睡著,千幻坐在床頭,一眼不錯的定定看著萬象。
他聽見有人進來,回頭見是夫人來了,忙準備起來相迎。可夫人怕擾了萬象,忙止住了他。夫人進來,在床邊坐下。瞧著床上萬象睡得深沉,氣息十分平靜安穩,倒一點不像是才受了一場劫數,正叫傷痛折磨著的樣子。
夫人先伸手給萬象搭了脈,了解了他如今的情況,發覺他受了天道擁護,根底無礙,在心中暗暗吐了一口氣。一腔慈母憂心終於平複,夫人抬頭,對千幻道:“老八,聽你祖父說,是你一路將小九給抱回來的,母親多謝你了。”
“小九是我唯一的弟弟,他要順應天命,便自然該是兒子來儘力照顧他,儘到我兄長的本分。哪裡用得到母親說個謝字。”千幻搖了搖頭,同夫人道。
夫人歎一口氣,道:“你自小疼愛小九,母親怎能不知。如今看著小九這個樣子,隻怕你也並不比母親好受多少。也是幸虧有你這些年看著,母親才能稍稍安心。隻是他現在才多大,現在這個樣子,日後可怎麼辦?”夫人說著說著,便濕了眼眶,幾乎要落下淚來。
千幻雖然一心都在萬象身上,可終歸見著母親傷心,他也於心不忍。於是道:“母親還請稍稍放寬了心。小九傷殘,我也是心有不忍,總覺得老天對他不太公平。幸而回來路上,有祖父輪光護持,不用兒子自己費心施為,便有些時間自己多想一想,到現在也多少能定下些心思了。小九這一劫,終究是老天定的,我們又能奈何什麼呢?到底是小九從小得上天青眼,得天傳道。既然是如此福氣,貴不可言的命數,哪裡能一帆風順的了呢?說起來幽冥老祖貽害天下,祖父也說過,他曾經是上界真人,可惜迷了本心,又福報耗儘,再難享天境福德,才不得以投生下界。可終究相對下界,他仍舊福報甚多,才讓他以為仍舊有所依仗,便更加這般的肆無忌憚。如今他算是真的福報耗儘,小九也是應運而生,才無意中能收服易寶,該是命定的誅魔除害之人。小九同幽冥島的因果牽扯愈深,想來日後也愈能斬草除根,否則又要如何替九洲海內除了這一個禍害呢?由此看來,小九該是日後有大福報大功德的有德之人,眼下雖然受些委屈,可終究也是度化困魂骨的功德滿身,到底還是替小九積福的。”
夫人到底是慈母心腸,雖然知道千幻說的不錯,可現下她滿眼隻看到自己幺子正受著苦難,哪裡聽得進去千幻說的什麼呢?
隻聽夫人道:“誰就要他將來能揚名立萬,功鎮千古了?難道我和你父尊生養了你們出來,就必須是要你們去各自成就的嗎?母親是個最沒出息的,少時或許意氣風發,有過些少年意氣,可現在就隻想你們幾個都好好的,無災無劫的就行。小九這才多大?就受這樣的委屈。他一個孩子,好容易才開了銀花,穩固了根基,蛻變了骨肉皮相,能返本歸元,有所長成,不用再終日受那折磨。這才幾日功夫,便又要日夜受苦。母親也知道這是上天運道,對他來說總是進益,可真到了眼前,我又怎麼能不心疼不難過呢?”
夫人終於矜持不住,在自己兒子麵前,落下淚來。千幻到底孝順,見母親落淚傷心,他也於心不忍,自知是自己說的太多,反而更叫母親憂愁傷心。於是立刻起身,向夫人賠禮道:“兒子失言,惹母親傷心了。還請母親原諒。”
夫人哪裡又是真的在怪他:“好好的我怪你做什麼,你又沒說錯。不過是母親自己心裡軟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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