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外海,瑤光幻海上,道魔孤島內島,失魂殿前。
出塵同般紫荷都是身兼狐族傳承,因著這一層的因果,他便決定同般紫荷各用狐族修為一較高下,於是將芳沁三十六品劍儘數收回,隻繼續信手閒彈曲調不輟。
他一邊信手漫彈,一邊緩緩道:“般紫荷,咱們兩人既然要比各人狐族傳承,黃泉那賊東西的《失魂調》裡,也就是一節《妙欲無上》最見功夫。我便用紅姑姑教我的《清荷曲》裡,《清荷夜雨》一節,同你那《妙欲無上》,鬥一鬥曲子吧。”
“果然紅塵那賤婆娘教出來的小賤人。這般托大,小心死無全屍。”失魂殿中,般紫荷陰惻惻一笑,在失魂殿中,又自顧舞動起來:
娉婷嫋娜,翩翩姿態若無骨;百媚千嬌,灼灼容光勾魂相。般紫荷如此一舞,腕上那對落魄鈴也自隨她肢體運動之間震動不停,發出鈴鈴清脆聲響。隻見她舞得愈發起興,漸漸沉浸其中,進入境界,身上動作也愈發嫵媚動人,招人心神,奪魂攝魄。到底她是邪而侵正,自墮左道成的大成媚術邪法,你瞧她不過這樣自顧自的舞蹈,一舉一動,行雲流水,柔美無方,忽然她麵上淺笑,一個媚眼,便瞧不清了動作,隻仿佛數個美豔魔女一起舞動。先前聲聲分明,清脆鈴音,也隨之複雜紛亂,生出種種曲調來。
般紫荷唱到起興處,忽然發了一聲長吟,好似是她自己在那暖玉溫香的芙蓉帳中,正香汗淋漓,沉溺欲海,升仙欲死,十分快活。落魄鈴的種種繁複曲調中,也由她一聲長吟引著,恍惚中傳出來了此起彼伏,連綿不斷的男歡女愛,狗走狐淫之聲,宣淫導欲,厲害非常。
饒是他們兄弟幾個定功深厚,又有出塵、百草的手段相護,卻也受般紫荷這浮心匿行,迷魂浮魄的妖術邪法侵擾,似有似無之間仿佛被欲火燒灼,竟生出了掙紮動搖之感。好在他們都是自幼修持,且有歸墟尊宋天早前布置,百草的大清靜藥仙光和青光針也是辟邪扶正的神術利器,加之有出塵的方子護持,他們幾個到底還是將心神安寧下來。大約真是他們兄弟默契非常,幾人竟真仿佛一體同心一般,在定中同時將淨心咒文念起,來抵禦般紫荷這《妙欲無上》曲的妖氛邪擾,不出多時,便徹底在定中安住,脫離了般紫荷妖術的影響困擾。
偏偏此時旁生枝節:雖然因為顧忌三足蟾蛟的淫邪天性,天罰早用掌中天地將碧蟾宮收在裡麵的一片小洞天中,吩咐他持念清心咒文,固守靈台。誰知在兄弟幾人方才險些受她迷惑的時候,被她覺查出來碧蟾宮的所在,在他們凝神固守自身,無暇顧及其他的功夫中給她鑽了空子,叫她暗中把《妙欲無上》曲的邪門調子侵入了天罰的掌中天地裡。碧蟾宮現在根基尚不穩當,儘管聽了天罰的話,在他的掌中天地中一心頌持,終究因為蟾蛟淫邪的緣故,被這曲子繞的神魂顛倒,迷了心智,在天罰掌中天地裡破了定功,亂了功夫,一時之間渾身道氣亂竄,從天罰掌中滲出,眼瞧就要泄了根本,徹底壞了根基。還好天罰及時察覺異樣,忙用傳音給出塵道:“五弟弟快些動手吧!蟾宮中了這妖婦暗招侵擾,隻怕撐不住了。”
“三哥哥你對你這個新收的徒弟倒是真的上心,竟也不怕我吃醋嗎?”出塵本來就為了碧蟾宮人身的俊美樣貌大吃飛醋,如今他大敵當前,忽然聽見天罰這一句傳音,醋意更重,忍不住出言反問。不過他鬨歸鬨,倒還分得清輕重緩急。雖然口中不饒人,卻仍把芳沁三十六品劍合在一處,化成一口無形劍光,鑽進了天罰掌中天地裡,以奇花香氣安撫住碧蟾宮心神,消滅升騰欲火,幫他安定了神魂,固守住了根基,才終於不至釀成大禍。
出塵解了碧蟾宮當下危機,回神過來準備應對般紫荷。她那《妙欲無上》用的確實見功夫,縱使出塵已經事先做足了準備,卻不想仍能叫她借著曲調侵擾之間,覺察出天罰掌中碧蟾宮的弱處,用糜音魔律蠱惑住了他的心神。雖然出塵並不瞧得起般紫荷的為人,先前也在言語間多有輕視,如今卻也不得不暗暗讚歎她的功夫,更惋惜她的天資錯付。
出塵想到此處,又暗自罵了自己一句,隻道平時在三位姑姑麵前插科打諢慣了,遇見黃泉的傳人竟然也不自覺的托大起來,實在有些自大狂妄。他知道自己再不認真應對,隻怕後患無窮。於是收起了自己的玩笑心思,預備正經動手。
出塵將手一揮,一道靈光卷著一節線香到了天罰手裡:“三哥哥,我還要用我的芳沁劍去破這賊婆娘的妖術,你且將這一節寒雪香燃了,送進掌中天地裡給你那徒弟安定心神用。劍光我便先收回來了!”
說罷,芳沁三十六品劍的一道無形劍光從天罰掌中飛出,至出塵身畔又分化成三十六口有質劍光。出塵擔住了那七弦瑤琴,信手漫彈,將琴弦一撥,清冷一聲弦鳴,如盛夏暑熱當中忽來的一陣微涼清風,使人神清氣爽;他手上忽然一轉,將琴弦一撫,空中三十六口劍光倏忽一變,又化成三千六百口輕巧小劍,盤旋在身邊,隨他撥動琴弦,相互敲擊,譜成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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