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姿偉岸,還穿著威武霸氣的鎧甲,偏偏低下頭來做這做小伏低之事,不用彆人來說,他也知道自己現在很滑稽。
這哪是什麼便宜妹妹,分明就是祖宗!
淺靈冷著臉,等他把衣服都擰乾,便大步往回走,連個眼神都不給他。
“欸……”
衛晏洵才要說話,就被她甩下,於是跟上去想去夠她的胳膊,剛碰到淺靈就甩胳膊,再碰再甩胳膊,可見是氣狠了。
兩人就這麼較了一路的勁,劉嬌看到淺靈一身潮濕地回來,捂住了嘴:“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淺靈冷冷的不想說話,摘下濕透的鞋襪砸到衛晏洵身上去。
“幫我燒水。”
說罷,赤足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劉嬌看看她,又看看衛晏洵,困惑的眼睛眨了眨:“少爺,你們吵架啦?”
衛晏洵吐出一口氣,沒回答,反囑咐道:“給她煮碗薑湯。”
“欸。”
他自去坐下,卸下了鎧甲放在桌上,餘光瞧見姬殊白坐在另一邊,正似認真又似隨意地瞧著他。
他一襲白衣,翩然似神仙,身前撐開了一麵紫竹紙扇,上繪著幾痕淡墨遠山,和一叢曲折的梅枝,中間大片的留白上,有一葉孤帆靜水漂泊,旁邊用狂草書寫了兩句詩文:
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
衛晏洵定了定神,道:“叫姬公子見笑了。”
姬殊白微微點頭,竟是毫無架子地親手斟了兩碗茶,推了一碗到衛晏洵跟前。
“無妨,喝茶吧。”
茶碗白煙滾滾,跟剛從爐灶裡拿出來的一般無二,等這碗茶涼少說也要一刻鐘,衛晏洵即刻就明白了,姬殊白這是要跟他說話的意思。
衛晏洵正好也有事想要弄清楚,便欣然接受。
“我已聽說了,姬公子救過舍妹,齊某代她謝過公子救命之恩。”
“客氣。”姬殊白溫文爾雅地回應了一聲,“不過,嶽淺靈之前不是與你有婚約,如何又變成你的妹妹了?”
衛晏洵答道:“義父留遺書,已經把淺靈認作了義女,便是我的妹妹,婚約自然不作數了。”
他說完這句,便感覺到姬殊白在偷摸打量自己,用一種隱秘的、又帶著審視的目光。明明人坐著未動,神態也如舊,但衛晏洵就是感覺他的眼珠子繞著自己飛了好幾圈。
飛完了,姬殊白又道:“我本以為,你會像她一般在茶行效力,原來你竟投軍去了。”
他的視線落在戎裝上。
“四品輕車都尉,想來軍功不少,恭喜。”
衛晏洵含笑謝過,然後問道:“姬公子從京城而來,可知為何朝廷會下令修藥典,又派醫官至南仡國來?”
姬殊白斟酌片刻,緩緩道:“詳細我亦不清楚,隻知有太醫用藥不當,令趙貴妃身體抱恙,追查下去方知當世通用的幾部藥經典籍,其藥性、藥方解析頗有幾處相悖。為防誤導更多醫者,聖上方下令重修醫典。”
“有朝臣上書,若隻是重新修錄以往草藥,則不值當了聖上的金口玉言,要修便修大藥典,連同以往未曾采錄過的草藥一起修入典籍。聖上準奏了。”
變故竟是在趙貴妃身上。
趙貴妃就是成王生母,當朝尚書左仆射趙禛之妹,周皇後不理宮務之後,便是由她代掌鳳印,總理六宮。
不知她誤打誤撞促成了修藥典,是有意為之,是純屬意外,抑或是有人暗中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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