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銀香正嗑瓜子看戲,冷不防被拖下水,僵了片刻,便玩笑道:“是啊,你們怎麼不問我呀?我可是很樂意給杜公子敬酒的呢!”
他們尷尬地乾笑著,孟掌櫃暗暗瞪了淺靈一眼,暗罵她油鹽不進,沒有眼色。
淺靈沒再說話,趙九爺笑了笑,總算把場麵穩下來,便喊舞姬上來,開始載歌載舞。
棲月低聲道:“姑娘,後麵也沒什麼事了,不如咱們走吧。”
“嗯。”
淺靈才要起身,便聽趙九爺道:“今日刺史大人也會來,諸位莫急著離開,樓上有雅間可暫作小憩。”
淺靈被刺史夫人傳見過幾回,對其印象還不錯,不待人家來便走,著實有些失禮。
但她更不想坐在這裡,聽那些對舞姬評頭論足的輕浮語言,索性便去了雅間。
幾乎在她轉身的那一刻,趙九爺忽然停止了說笑,向她投去深深的目光,然後與杜文灝相視一笑。
雅間的布置很是清雅,一方食案,兩扇花窗,中間一麵五折花鳥屏風,屏風的另一邊放著一張貴妃榻,熏爐嫋嫋生煙,像徐徐綻放的花朵,幽然散發著甜香。
棲月倒了杯茶出來,氣呼呼道:“姑娘,這些人真無禮!他們就真的一點不忌憚麼?”
淺靈搖搖頭:“不忌憚,就不會百般請我過來了。”
“那他們這麼做是為何?”
“為何?其一,大抵是覺得我麵軟好拿捏;其二,便是那所謂的皇親國戚,給了他們底氣吧。”
“況且,這位趙九爺不是普通商賈,他與京中大族沾親帶故,或許會因為陛下重視我兩分,卻不會真的把我放在眼裡。
她忽然一揮袖,蓋在了香爐之上。
“隻是他要設計我之前,都沒好好調查過我麼?”
她其實是做生意的門外漢,卻是精通醫藥的高手。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耍下三濫手段,真是生怕她不翻臉。
棲月沒聽懂:“什麼?”
淺靈給她服用了一粒藥丸。
“昏倒,不要出聲。我不叫你,你就不能輕舉妄動”
說罷,她自己闔上雙眼,往旁一歪,任怎麼叫喚也不應聲了。
熏香繼續燃燒著,樓下歌舞升平的宴樂聲依舊歡鬨。
不知過了多久,牆根處傳來動響,沉悶而粗重,像是兩堵牆麵互相摩擦。不一會兒,便有兩道輕微的步響越來越近,走至她跟前。
“果然昏睡過去了。”是杜文灝的聲音。
“當然,我們往香裡加了迷藥,聞了這麼久,早該睡死了,起碼要兩個時辰才能醒過來。”
是個年長男子的聲音,淺靈分辨了一下,當是孟掌櫃。
有一道灼人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淺靈可以感覺到,有另一張臉離她很近。
“真是絕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