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靈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臉,便點頭道:“多謝,我自己懂藥,能處理好。”
姬殊白看她鑽進馬車,心裡便有了底,但並未點破,驅馬與馬車同行了一路,然後便到了長留街。
長留街離宮城遠,故並不是勳貴之家落戶會選擇的地方,四鄰多為富而不貴的門戶,本應該很僻靜的一個地方,不防他們卻看到了一個叫人意外的場麵。
衛晏洵站在府門口,身後墜著兩個女子,一個被人拖著半跪在地上,另一個在後麵伸手夠著,另有一個青年在旁邊。
馮家玉嘶聲大喊:“我不去!我沒有錯!我隻是把她做過的事說出來了!我有什麼錯!憑什麼道歉!我今日就是死在這,也絕不跟賤人彎腰!”
薑雲如拿帕子半捂著臉,一隻手拉著馮家玉的衣角:“家玉,彆說話了,先進去再說。”
“我不進去!她是臟的!她住的地方更臟!”
衛晏洵暴怒回首:“給本王閉嘴!”
他怒到額頭的青筋都在顫抖。
原來,今日他在府中,意外地收到了來自安鄉伯府二公子的拜帖。
本來他看到“薑二公子”還有點詫異對方是誰,待看到薑少謙帶著薑雲如和馮家玉二人過來,才恍然大悟,記起薑少謙現在的確不是安鄉伯世子。
前世,薑家大房二房不做人,處處設計薑少謙和薑雲如兄妹,有一次實在太過火,把衛晏洵徹底惹惱了,於是他把薑家往死裡收拾了一遍,最後逼著安鄉伯世子主動讓賢,令安鄉伯上奏朝廷,以薑少謙為世子,安鄉伯的爵位便落到了薑家三房的頭上。
薑少謙人如其名,是個謙和溫煦的儒雅公子,相貌性情都隨了其父,比起薑家那一個賽一個的爛黑心腸,他好上百倍千倍,整個薑家,也隻有他配得上襲爵。
衛晏洵對他印象不差,因此接見了他,薑少謙闡明是帶馮家玉來致歉的。
“王爺,我這位世妹脾氣急,但並沒有壞心,脫口說了幾句不遜之言後,她也很後悔,求著我帶她來向王爺賠罪,希望王爺能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馮家玉大大方方地站出來,俯首道:“王爺,那日是我不對,小女知錯了,王爺有氣,請王爺儘管責罰,隻要能讓王爺消氣,小女絕無怨言。”
衛晏洵自然也認識馮家玉,她雖家世不顯,但十分仗義敢言,是唯一一個一直相信袒護雲如的姑娘,最後好似是嫁給了雲如的表哥安嘉軒,夫妻幸福美滿。
衛晏洵對她的評價,比對薑少謙還要好些。
可她今日說的是什麼?她不小心說了他的壞話,叫淺靈告到了官府?
這世上罵他最多的,就屬淺靈了,淺靈怎麼可能會因為有人罵他而生氣?
他一聽便覺不對,於是派了人去茶樓查問,一查就知道了那日馮家玉究竟對淺靈說了什麼難聽至極的話。
他當即拍案而起,冷冷道:“你不該跟本王賠罪,而是跟淺靈賠罪,誰給你的膽子那麼辱罵她?”
這女子說的話太過分,但她到底本性不壞,衛晏洵便想給她一個贖罪的機會,讓她在淺靈麵前下跪認錯了結。
沒成想,馮家玉竟是高喊著“士可殺不可辱”,死活不肯對淺靈低頭,這一路來,還叫罵出了更多無比難聽的話。
前世每次見到都是笑嗬嗬打趣雲如,而從來沒有過絲毫嫉妒、陰暗、醜陋的明媚女子,就像成了一段假的記憶,馮家玉好似邪祟上身了一般,衛晏洵怎麼都無法把眼前這個瘋婆子跟前世那人聯係到一起。
“再敢多說一句,本王割了你的舌頭!”
馮家玉抿住嘴,直瞪瞪地看著,薑雲如哭著擁上去,捂住了她的嘴。
“家玉,彆說了,好不好?”
她一邊說,一邊顫抖,可憐兮兮地對衛晏洵道:“定王殿下,家玉心直口快,不是有意要冒犯嶽姑娘的,求王爺饒了她吧。”
衛晏洵直直盯著薑雲如,這一次,他沒覺得心痛,隻是失望無比。
“你還在為她說話,你覺得她沒有錯?”
薑雲如心口好似挨了一擊重錘,發悶、發痛,說不出話來。
“你數一數,她剛剛言語侮辱了淺靈多少句話,她本可以隨時停止,但她沒有,你還敢狡辯說她是不小心?”
薑雲如愣愣地看著他,臉上又熱又燙,淚珠子更是直接滾了下來。
“你們也是女子,卻捕風捉影,對一個女子的清名信口雌黃、胡編亂造,不覺得自己無恥嗎?”
衛晏洵兩輩子從沒對薑雲如說過這麼重的話,眼見她身形搖晃,踉踉蹌蹌往後退了兩步,被薑少謙扶住了。
她捂著嘴哭泣:“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衛晏洵冷著臉道:“有沒有,先進來跪著再說吧。”
他說罷,舉步跨進了門檻,馮家玉剛抬起腳,就被喊住了:
“慢著。”
他們回頭,見淺靈徑直走過來,沒等馮家玉反應過來,淺靈一腳把她踹飛了。
“我不讓進,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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