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想隻是你的弟弟。”李懷玉小聲地嘀咕道。
“嗯?你說什麼?”星若沒有聽清。
“沒,沒什麼。”李懷玉趕忙搖頭,轉而岔開話題道,“星若,你怎麼都不問問我今日為何發脾氣呀?你是不是不關心我了?”
“那你今日為何要發脾氣呢?願意講給我聽聽嗎?”
星若原本其實並未打算詢問,隻因她覺得這屬於個人隱私,願不願意將其道出全憑個人意願,她並不願去乾涉李懷玉。
李懷玉沉默了片刻,不由得回憶起了七年前的事。
七年前。
當初父親母親與他逐漸疏遠之後,他便察覺到了異樣。其後,他多次借著陪同同窗前往真覺寺燒香禮佛的由頭,終於在一年後堵到了覺塵大師。
“覺塵大師,你給小子瞧瞧麵相如何?”李懷玉說道。
覺塵大師見他一個七歲的小孩子板著一張臉說話,還以為他隻是出於好奇才來找自己。
不禁哄著他道:“小施主,我可不替小孩子算卦喲。你若要算卦,可以讓你爹娘來找我呀。”
李懷玉帶著譏諷之意說道:“聽聞大師威名赫赫,我母親曾慕名而來,為我求過一卦。可自從回去之後,他們便與我疏遠了。敢問大師不知對他們說了些什麼?”
覺塵大師起初尚有些茫然。他已然成名許久,不知給多少達官貴胄之家算過卦。眾人向來對他皆是敬畏崇敬至極,還從未有過被小孩子找麻煩這般的經曆呢。
當時星若站在不遠處,見李懷玉情緒激動,不由得焦急起來,不禁開始探頭探腦。
覺塵大師一看到星若的臉,便回想了起來。
他雙手合十說道:“小施主,你命格裡日主過旺,卻無法從之,極容易犯險夭折,且對六親不利。”
“不利六親,不利六親……原來如此。”李懷玉反反複複念叨這句話,捂著臉苦笑了起來,“我也確實該跟他們保持距離。”
“從你的麵相來看,你已然遇險兩次了,幸得貴人相助才得以渡過。想必那正在看著你的小丫頭便是了。隻要你能讓她時常伴你左右,最好能夠做到形影不離。待到你到弱冠之年,自然能夠擺脫命格的束縛。正所謂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所言絕無半句虛假。”
“今日小子衝撞了大師,還望大師見諒。”李懷玉收拾起心情,鄭重地向覺塵大師致歉。
“無妨!小施主客氣了。隻是這位女施主命格清奇,還是不要強求,以禮相待才是。”
李懷玉回想到此處,愈發溫柔地望向星若。提及今日致使他失控的這個話題,在星若那滿含著溫暖與擔憂的目光之中,他已然感覺沒有起初那般難過了。
李懷玉也講不出個具體緣由,他隻是覺得和星若相處讓他感覺極為舒適。即便是什麼都不做,他亦覺得心安。
見星若還在等著他說話,他整理了下言辭:“祖父已然在當地辭官歸隱,完成了交接事宜。原本說好是要與祖母一同來京城陪我的,可他們卻被父親叫走了。他們都不肯陪著我,都不喜歡我。星若姐姐,我是不是很令人討厭呀?”
李懷玉說這話時,眼神中滿是茫然,看上去楚楚可憐。他猛然間一把將星若緊緊抱在懷中,頭擱在星若的肩膀上,仿佛整個人都在微微地顫抖著。
星若起初還覺得有些不妥,想要推開他,然而感受到他的傷心,不禁心生憐惜,溫柔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怎麼會呢,咱們的望哥兒可是最討人喜歡了。或許老爺和夫人那邊可能有什麼事務需要協助呢,老太爺和老太太也許是去幫忙了。等他們忙完了,就會來看你啦。”
“嗯。”李懷玉悶悶地應了一聲,抱著星若許久都沒動彈,似乎是在消化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道:“星若,不要再叫我望哥兒了,我都多大了,叫我懷玉。”
李懷玉倚靠在她的肩頭,聲音中帶著些許嘶啞,糾正著她對自己的稱呼。他的氣息緩緩吹拂至她的耳朵上,星若隻覺有一種癢癢的觸感。
她禁不住往旁邊躲了躲。
“好好好,懷玉。懷玉少爺!”星若忍俊不禁地敷衍著他說道。
“是懷玉,沒人的時候就叫我懷玉。”李懷玉從星若的肩膀上移開,一雙烏黑的眼眸牢牢地盯著她,神色極為認真地對她說道。
星若被他這般看著,心裡不由得一陣慌亂,下意識地身子忍不住往後縮了縮。
做完這個動作之後,她自己也恍然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
抬頭望去,果然瞧見了李懷玉那受傷的眼神。
“星若姐姐,家裡人都討厭我,連你也討厭我嗎?”
星若連忙解釋道:“懷玉,不是這樣的,我剛剛隻是有些意外,不是討厭你。”
李懷玉的眼神依舊帶著些許哀傷,“那你為什麼剛才那麼大反應?”
星若咬了咬嘴唇,“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一時沒控製好情緒。”
李懷玉低下頭,輕輕地說:“我還以為你也要像父親母親他們一樣不喜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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