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嚴?
赤水崖弟子以萬為計,姓嚴的絕不會少,但能讓丹房執事施以善意的,卻是未必能有幾人。
應辰心思一轉,還真想起一個人來。
此人名叫嚴鶴,與他乃是同年入門,三次小考都評了上,還有一次得了上上考,所以在赤水崖中也頗有些名聲,據說行事十分張狂,倒是能與眼前所見對照得上。
應辰眯著眼,沉吟少息,還是沒有開口。
他見那執事順理成章一般做起事來,便知道自己想要理論,對方也絕不會理會,索性也不廢話,抱著臂膀站在原處,等著姓嚴的辦完了事。
整個過程,此人也沒瞧過應辰一眼,隻在取了物什走時,才叫應辰瞧見了他相貌。
倒是劍眉星目,十分英武。
應辰冷眼看著,默默記住了他模樣,才欲再上前去,沒想這時身後之人忽然一動,向他身旁踏出了一步。
應辰猛地半回過首,斜眸瞧著對方不動,這人頓了一頓,目光與他直視片刻,才扯了一扯嘴角,往後退回半步。
應辰又盯了他片息,目光又在後方幾人麵上掃過,這才緩緩收回。
這就是魔門,姓嚴的強插一腳,應辰無動於衷,這些人等立即便覺得他軟弱可欺,若是他再不做反應,人人都會上來踩上一腳。
這也是為什麼赤水崖中,人人都以冷麵視人,因為這樣一個環境之中,露怯才是最致命的。
應辰回過頭,若無其事一拱手,道:“煩請執事,取五色土一罐,符紙一遝,朱砂六兩……百年參,碧珠草,磨盤芝,地骨皮……烏玉、淨水……”
窗台後的執事見狀,似是勾了一勾嘴角,沒有多言之意,起筆記下了他所需,便淡淡道:“貢獻兌取,還是符錢購置?”
符錢是比靈石還更低廉些的等價物,應辰手中有著一些,但還不夠采買之用。
他道:“貢獻兌取。”便把令符奉上。
窗台後的執事接過令符,似是設法查看了一眼,微不可見撇了撇嘴,說道:“八百之數,已經除去。”
這時,他才喚過道童,吩咐去取應辰要的一乾雜物。
應辰對這區彆對待視若不見,等到他把東西和令符交到自己手中,才略略查看了番。
令符中,本來添上除妖之功,也僅有一千出頭的貢獻,已經去掉了大半,到手來的物什,份量還略有些縮減。
但是應辰心中卻是一片火熱。
他無心計較,取過東西打個稽首,便把東西一一收起,頭也不回出了丹房,又到獸房買了一隻山鼠,這才火燒眉毛一般,匆匆趕回了自己居所。
應辰緊閉了門戶,打開禁製,又把警戒、防護用的符紙掛上門窗,獨自坐在完全漆黑的修煉室中,終於感到一種平靜。
他幽幽望著修煉室的中心之處。
那裡空無一物,但是應辰卻似乎能在黑暗之中,看到一個鮮血淋成的法陣。
他‘醒來’時,就在那個法陣之中!
那時他彷徨無措,努力接受著前身殘缺不全的記憶,謹慎呆了有兩三日,才敢踏出了修煉室,在自己少得可憐的藏書之中,找到了些許蛛絲馬跡,又小心翼翼離開住所,去到藏書樓中,尋找各種佐證,終於捋情了自己來到此世之由。
原身應辰,拜入赤水崖三年,未得一次上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