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深山,所視之處平朗開闊。月明星稀的天,極有浪漫安逸氛圍。看到看管之下完好無損兩輛馬車,眾人鬆口氣覺得筋疲力儘。
萬拐在樹邊遇到之前挨揍的那具白骨,白骨沒有腦袋躲在樹後,恐懼又期待。
“你跟過來乾嘛?”萬拐問它。
白骨拿出那捧被碾碎的頭蓋骨,做了個央求的手勢。比劃半天,萬拐理解了它的意思。
骨頭都找到,就是這頭蓋骨拚不起來,想找他幫忙複原。
白骨哭唧唧,在泥土裡用樹枝寫字。萬拐仔細辨彆,大概意思是沒有頭骨的白骨會被看不起受欺負。
“你讓我幫你我就幫你?我問你幾個問題,隻需要告訴我是或不是,我就幫你。”
白骨高興得轉了個圈,甩了萬拐一身泥。
萬拐想了想,“來的時候好好的,走的時候整幺蛾子,是不是寺廟裡的神明指使你們的?”
白骨用樹枝寫“是”。
“乞丐進廟是不是從山裡進來的?”
白骨焦躁起來,樹枝掰成好幾段,寫了個“不是”。
萬拐心裡有數,慷慨大方原諒了白骨之前的失禮,用詭力幫它修複了頭蓋骨。
失而複得的白骨蹦蹦跳跳,捂著臉朝萬拐示愛。
“走了,彆跳了。本就骨質疏鬆,我真擔心你蹦噠散架。”萬拐回過身看見不遠處等著他的穆明熠。
這個人類酷愛穿黑衣,總是繃著臉。但是漆黑的瞳孔裡藏著溪水潺潺,不再是一汪死潭。
“走吧,膝蓋還疼不疼?”
“疼,你扶著我走。”
萬拐又問:“耳朵裡麵疼不疼?”
穆明熠一僵,“不疼。”
“你這個人類,要勇於表達。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想問我的你就開口問,不要總是藏著掖著,你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有時候我真看不出來。”
穆明熠就是笑,“人和詭水火不容,有的事你為難可怎麼辦?”
“那就是我沒有能力,沒能力處理好這些事情,我應該反思。”萬拐摟著穆明熠的脖子親他的嘴角。
眼裡的燦爛笑意比夜景還奪目心動,穆明熠覺得這樣就很好,他的小詭在這段關係中努力做得更好。
他很滿足了。
從小到大,生前死後他都在不斷失去。年少時失去親人,守不住父母的資產。再從陰影裡走出,隻覺得渾身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