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珍珠看著手機有點發愣,她覺得很奇怪,剛剛回複信息的時候她就像被鬼附身了一樣,毫無遲疑,絲滑流暢地打下了一堆不帶臟字兒,但句句都很惡心人的回複。
而現在,手機上已經沒有任何痕跡,她把那人刪了。
老戴以前是自己開店做生意的,所以戴珍珠小的時候家裡還挺有錢,在教養方麵,父母都有意去培養。即便後來生意不好做,家裡落魄了,但是從小接受的教育讓戴珍珠做事很有分寸。
這麼多年來父母的親朋好友給她介紹過不少對象,戴珍珠麵對每一位男士都會真誠以待,就連拒絕也是客氣有禮的。
無數次的相親,無數次的失望,其中不乏各類奇形怪狀的男士,戴珍珠逐漸感到疲憊,感到厭煩。
可是,今天的她居然開始懟人了,短暫的驚慌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戴珍珠莫名覺得好爽,好想笑。
“珍珠,吃飯啦,不用等你爸了,他和幾個朋友夜釣去了。”趙女士將菜端上桌,遠遠地打量女兒的表情。
“媽,我把那個人拉黑了。”
“哦……是嘛,是覺得不合適嗎?”
“不,是因為他長得太醜,說話太臭。”
“啊?”
“媽,你還記得以前給我講的睡前故事《巴黎聖母院》嗎,你覺得裡麵的卡西莫多怎麼樣?”
“這,怎麼突然說起卡西莫多了?”
“我記得原著描述卡西莫多有張幾何形的臉,四方形的鼻子,向外凸的嘴。兩肩之間駝著一個巨大的駝峰,對應著雞肋的前部。當時你講到這裡的時候我在心裡想象了一下這樣的長相,差點被嚇哭。
後來你說……上帝把一切醜陋都給了他,他是被父母遺棄在巴黎聖母院門前的畸形兒,被稱為長相醜陋又聾的鐘樓怪人。但他有著一顆善良的心,是真善美的代表。
所以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隻看外表隻在意家世的人。那位男士讓我覺得卡西莫多真是眉清目秀啊!他不僅醜得離譜,德行更是糟糕透頂,我敢肯定,他有可能還是個老色鬼。”
趙女士陷入了沉思,這次的相親又被她搞砸了。她不應該隻聽彆人說,而是親自去看看的,這是她的疏忽,作為母親的不稱職。
“我家珍珠漂亮又懂事,既然這個男孩子這麼不像話,趁早拉黑也好,免得一直糾纏你。”
“他敢!嘶……嗷嗷嗷,147,我臉好痛!”李苟苟頂著腫脹的臉頰怒吼,一不小心扯到痛處又嚶嚶嚶地撒嬌。
“噗!”戴珍珠突然笑出聲,她努力控製自己不往旁邊看。
是的,在打完那一連串的嘲諷之後,她就能看見屋裡突然多出的一道半透明身影了。
一開始把她嚇壞了,她以為是有變態溜進他家了,但是她發現媽媽看不見他,而且這隻鬼甚至連家裡的家具都沒法碰到。
家裡的躍層是老戴還在做生意的時候就買了的,這麼多年來,從來沒見過鬼。這隻鬼不知道怎麼來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年紀輕輕就死了。
男鬼長得有點帥,穿著一套保安服,就是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他一會兒自言自語,一會兒呆若木雞,一會兒又羞澀臉紅。
戴珍珠正打算壯著膽子跟他交流的時候,又看到他在抽自己耳光,把自己打成豬頭。思前想後,她決定裝作看不見他,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麼。
那些滑稽搞笑的回複,說不定就是當時被他附身了。她嘴笨,根本說不出那麼多氣人的話,反而經常被人氣得跳腳。戴珍珠突然覺得沒那麼怕了,也許,那不是鬼,而是她的守護神,是她的陰間嘴替。
“媽媽,給我一點時間,我想向你和爸爸證明,我並不柔弱,我一個人也能讓自己生活得很好。”
戴珍珠走過去輕輕地抱住了瘦小的趙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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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戴珍珠洗漱完,玩了一會兒遊戲早早地就睡了,她明天一早還有工作要忙。晚飯過後安撫好媽媽,就在考慮該怎樣讓自己得到父母的認可,讓這個家重新回到往日的歡聲笑語。
睡覺之前她狀似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她的“守護神”並沒有打算跟著她進臥室,而是百無聊賴地靠著客廳的牆壁發呆。鬼,會怕黑嗎,她不知道,隻是留了一盞小夜燈,照亮客廳的一角。
隔著臥室的門,她聽到他在小聲地對誰道歉,希望對方不要生氣。
然後他好像得到了回應,語氣又輕快起來。她想,真正的直率應該是這樣的才對,意識到自己犯了錯,惹得對方不高興,就及時道歉,坦率地承認錯誤。得到原諒了又發自內心的歡喜,不鬱鬱於心。
直爽不等於低情商,不是說話惹人討厭還要給他人戴上高帽子,你因此生氣了就是你的不對。
戴珍珠性格堅毅,卻不善於表達,在父母麵前開朗大方的她在其他人麵前總是靦腆又克製。
而現在,麵對父母,她也不再坦率。成年人總有許多顧慮,趙女士麵對女兒小心翼翼,戴珍珠麵對父母又何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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