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眼睛逐漸適應以後,小苟苟擦了擦眼淚,看向身後的人影。
在看到的一瞬間,李苟苟心中一緊,是小貓貓。
倒在他身後的竟然是9歲的錢錨。
當年那件校園暴力案,他竟然是和錢錨一起被綁架的?為什麼會一點都想不起來?
小小貓側躺在黑暗的角落裡,小苟苟動了動疼痛酸麻的手腳,還是站不起來,隻能向他爬過去。
“招財貓……招財貓……”他輕聲呼喚著,將人放平,握著對方的小手,試圖喚醒小小貓。
小錢錨沒有被綁,但是臉色潮紅,滿頭是汗,細軟的頭發被濡濕貼在腦門上。
聽到呼喚想要睜眼,薄薄的眼皮抖動,僅僅隻能睜開一條縫。轉動眼珠看了一眼小苟苟,又疲倦地閉上了。嘴裡無意識地發出些哼聲,似乎很難受。
小苟苟伸手撥開小小貓額頭上的頭發,學著鐘女士照顧他的樣子,手掌覆在額頭上試探。
小小貓在發燒。
他們都穿著貴族學校夏季的校服,短袖短褲。但顯然這會兒已經入夜,貨車車廂裡還堆著一些東西,看輪廓像是冷凍的豬肉火腿,在不停散發寒氣。
小苟苟打了個哆嗦,太冷了,所以招財貓應該是受寒發燒了。
他想開口喊人,告訴那個綁架他們的男人,他的朋友病了,能不能帶他去看病,或者給一點退燒藥也行。
想到剛剛男人凶神惡煞地說,要是他敢喊叫,就會捅死他。
他不敢。
沒辦法,小苟苟隻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拿過扔在地上的礦泉水,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瓶蓋擰開。
自己喝了一小口,然後手腳並用地把小小貓拖到車廂壁,讓他靠著坐起來。
“招財貓,張嘴,喝水,你發燒了,不喝水不行的。”
也不知道是小小貓聽到了,還是下意識的,小苟苟喂他喝水,他還是能慢慢吞咽。
兩小隻喝了點水,吃了兩口讓人惡心的油膩麵包,小苟苟抱著小小貓,兩人依偎著相互取暖,沉沉睡去。
而李苟苟此刻正在拚命回想,那起校園暴力案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記憶裡隻有自己中刀,然後在醫院住了兩年,其餘的怎麼也想不起來。
畫麵一轉,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突然很吵,車廂的門再次被打開。
臉上毫無遮掩的綁架犯跳上車廂,如他猜測,是個中年人,模樣平凡。
小苟苟被男人抓了起來,一把閃著銀光的手術刀抵在了他的胸口。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外麵已經天亮了,車子外圍滿了人。
遠處是紅藍燈閃爍的警車和救護車,警察用自己的身體圍成了一個圈子,把扛著攝像機和拿著相機的記者擋在外麵。
車子附近形成一圈真空,人群最前麵的位置,小苟苟看到了麵色慘白的老李頭,半扶半抱著眼睛紅腫死死地捂住嘴的鐘女士。
他們旁邊,有個三十多歲的瘦高男人,眼底發青,神情焦急,穿著白大褂,藍色的無菌手套都沒來得及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