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把這些箱子都搬下去。”
“是的，亨利少爺，不過我們為什麼要往城主府搬這麼多的石頭呀？”
“這是梅爾卡多大人的命令，你照做就是了，記得藏好點，待會兒會有其他人來，可千萬彆被發現我們運的是石頭。”
一直等到東西搬完，亨利才鬆了口氣，隨後他便前往了執政官大人的辦公室。
“梅爾卡多大人，您的吩咐我已經完成了。”
“辛苦了，亨利，你可以去歇一歇。”
“大人，我不累，我隻是有些好奇，您的這個計劃，真的能成功嗎？我們隻是運了些石頭，他們就真的會送錢來嗎？而且，我們的這個做法，是不是違背了貴族的精神？”
聽到亨利的話，梅爾卡多忍不住笑了起來。
“或許會吧。”
“什麼？您是說計謀能成功，還是在說違背貴族精神？”
“都有，光靠恐嚇，雖然能夠嚇得住膽小鬼，但對於一些貪財如命的家夥來說，肯定還是略有不足的，不過我還有後續的計劃，至於說違背貴族精神，嗬嗬，亨利，你能告訴我，到底什麼才是貴族的精神？”
亨利遲疑了片刻，眼神中帶著些許的不自信，但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起碼，我們該秉承著守信的準則，這還是您當初教我的。”
“所以你覺得我做錯了，對嗎？”
“不，大人，我隻是不明白，我沒有指責您的意思。”
“其實你應該指責，因為這確實是一個卑鄙的手段，我也確實不該這麼做，從我個人長遠的角度出發，這件事隻會損害我的名聲。”
梅爾卡多的話讓亨利大感驚訝，但梅爾卡多的話還沒完。
“可如果將觀察的角度提升到聖城，這件事的意義就又不一樣了。亨利，你說說，這件事對於聖城來說，到底是有利還是有弊？”
“應該是有利也有弊。”
“有利在什麼地方？弊端又在哪裡？”
“有利的地方在於，軍費可以得到緩解，我們不需要再額外征稅了，這樣底層的人也能更安穩一些，弊端在於，城內的貴族們會對我們產生割裂，之後我們想要再與他們合作，會更加困難。”
梅爾卡多笑了起來，但還是搖了搖頭。
“你還是太年輕了，弊端不在這裡，你說的那個弊端，並不會發生，恰恰相反，我們之後的合作反而會更加順利。”
就在亨利說話的時候，城主府的院子裡又趕來了幾架馬車，梅爾卡多朝院子裡指了指，隨後再次朝亨利詢問了一個問題。
“知道他們是誰嗎？”
“是城裡的貴族。”
“具體是誰呢？”
“我，我不知道，他們沒有在馬車上攜帶家族的紋章。”
“他們當然不會了，他們就是再蠢，也不敢將這件事放到明麵上，否則家族的榮譽就被徹底毀掉了。不過你其實應該能猜出來的才對，現在太陽才剛剛下山，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趕到了城主府，為什麼其他人還沒來，他們就先來了？他們在害怕什麼？”
這段像是謎語般的發言，讓亨利滿頭霧水，但隨著馬車主人從馬車內出現，亨利才明白了梅爾卡多的意思。
“他們是城主大人的族親！因為今天的刺殺，他們害怕被清算！這是在向城主大人表明立場！”
“還不算笨。”
梅爾卡多笑著解釋了起來，由於城主下達了徹查的命令，很多城主的族親也受到了懷疑與指責，雖然他們確實是無辜的，但這些人也無法確定，城主大人是否會借題發揮，趁機掃除他們。
這就是一條無法拆除的猜疑鏈，城主會懷疑他們私下密謀，他們也會懷疑城主鏟除異己，再加上今天中午的事情，很多人都已經來到了崩潰的邊緣。
此時如果懲罰他們，他們心中會產生怨憤；如果向他們示好，又可能會被他們懷疑；如果置之不理，則會讓他們感到憎恨。
想要讓這些人與城主重新恢複信任，看起來像是不可能，可實際上並不困難。
隻需要城主趁此時機對他們進行勒索就可以了。
用彆人的把柄實施勒索，看起來是在結仇，可對於政治場的來說，這卻更像是一種投名狀。
你收了我的好處，那麼我們就是自己人了，這條潛規則是世間通用的。上至國家之間的朝貢，下到黑幫向官員行賄，用的都是這套邏輯。
此時這些城主的族親，需要的其實是一個能夠行賄的機會。
等到這些人與梅爾卡多見麵的時候，梅爾卡多隻需要表露出滿意，並釋放少量的善意，就能讓這些人徹底卸下防備，同時也能讓他們自認為與城主確立了友好的關係。
隻有這樣，大家才能化乾戈為玉帛。
當然了，以個人魅力壓服眾人，或是開誠布公的表示永不追究，其實也能解決問題，但這需要掌權者有著足夠的才能，埃爾南城主顯然沒有這方麵的能力，所以隻能用這種取巧的辦法。
看著那些離去的貴族臉上如釋重負的笑容，亨利不由的為梅爾卡多執政官的智慧感到了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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